第48章 你抽烟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啪。

有人在游惑脸侧打了个响指。

力道刻意放得很轻, 也许是怕惊动怪物, 也许是怕惊到人。

游惑一愣,回过头来。

秦究正收手:“想什么呢想得一动不动?”

“没有。”游惑摇了一下头。

打火机苟延残喘, 呼地又熄了。

船舱一片漆黑, 只有秦究的眼里隐隐有亮光。

游惑捏着烟的手指动了一下,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一闪而过。

他转过头去盯着怪物。

没过片刻,又在黑暗中突然出声:“你抽烟么?”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 秦究愣了一下:“现在?”

游惑这才反应过来有歧义:“不是……”

一瞬间的感觉过去, 忽然有点索然无味。

他碰到秦究这么多次,也从没见他买过烟。更何况随便揪住一个人问这个也太奇怪了。他现在回想起刚刚问的话, 觉得非常傻x。

“算了, 当我没问。”

游惑又恢复了那股懒恹恹的调子。

秦究似乎想说什么。

但他刚开口就倏然收了声, 手指在游惑肩上敲了两下,像一种提示。

石柱后面,怪物终于从咳呛中缓过来。

开始悄悄移动。

它身上仿佛自带一点荧光,又或许是那种不正常的肉白色在黑暗中比较显眼。

游惑足够看清它的动静。

它硕大的眼珠从石柱后面露出一点, 上下左右转了一圈。足够填充半个船舱的身体在呼吸中起伏, 无数条延伸出来的肢干随着起伏的节奏, 在木质地板上轻轻敲着。

咯哒咯哒。

这怪物长得就像个变异的大章鱼,肢干就是触手,里侧甚至还布满了吸盘。

但长得比章鱼瞎眼多了。

游惑在嫌弃中屏住呼吸。

丑章鱼的触手还在延伸,硕大的脑袋在石柱后面歪过来,眼珠跟着转开。

突然,它某根触手瞬间抽长。

就像壁虎舌头弹蚊子一样, 猛地伸向某处。

轰地一声。

那处堆叠的木箱倒塌满地。

被触手直接击中的那个已经断裂成了几块木板。

不过可惜,那里没有人。

丑章鱼又把硕大的脑袋歪向另一边,眼珠跟着转过去。

仔细感知。

船舱里一片寂静,只有它挪动的时候会发出叽咕水声。

……

游惑感觉自己肩膀又被人悄悄戳了两下。

他转过头,就见秦究冲他摊开手掌,掌心上有一个腐坏的木塞。

对方比划了一个手势。

游惑瞬间了然。

秦究空余的手伸出食指:

1

2

3

三根手指竖起来的瞬间。

游惑把手里那半截烟头扔出去,于此同时,秦究把木塞扔到了相反方向。

嗖嗖——

触手伸出的速度快得离谱,还带着风声。

丑章鱼身体一点儿没动,两根触手同时弹往两个方向。

不出意外,一只木柜遭了秧,直接被击倒。

倒下的过程中,一端斜卡在石柱上,形成一个三角框。

而另一端,如山堆积的人骨被它打散了。

盆骨、头骨、腿骨飞了一地。

还有一些泼散到了游惑面前。

游惑跟那个头骨面面相觑。

也许多年前,它还有血有肉,是上一批被困的船长船员。又或者是某个被捉来考试的考生。

游惑伸向骨头的手指停了一下,改抓了几个钉子个木片。

他二话不说,一一把这些东西扔了出去。

每扔一个,丑章鱼就应声飞出一根触手。

再扔一个,又飞一根。

一步不落,非常亢奋……

怎么说呢,游惑突然明白了养狗人扔飞盘的意义。

秦究那边也一样。

一时间,船舱陷入某种诡异的对峙中。

他身体不动,秦究也不动,丑章鱼更是一动不动。

只有胳膊和触手在飞。

仅仅几分钟。

船舱被拆成了彻彻底底的废墟,桌椅橱柜四处歪斜交错,两位食物依然没影。

丑章鱼:“……”

两位大佬探头看了一眼,对目前的乱象表示基本满意。

他们消停了一会儿。

船舱突然安静,丑章鱼的眼珠又转了起来,身体起伏慢下来。

似乎又淡定了。

它就像在跟到嘴的食物玩游戏,不慌不忙。

今天这对食物比较皮。

但没关系,它不介意玩一会儿捉迷藏再进食。

适当的消耗总会让它食欲大增,也让食物看起来更加美味。

它大度地想。

会反抗的吃的才是好吃的。

吓蒙了肉就松了,没了嚼劲。

它甚至觉得一口气吃完太无趣了,最好能让它吃两口垫垫肚子,玩上一天,再吃两口垫垫肚子。

保持一定的饥饿感,每一口都会变得特别满足。

它也不怕食物跑掉。

反正不管怎么逃跑,到了夜里0点,食物都会送到它面前,带着惊恐、绝望以及一点点无可奈何。

味道异常丰富。

……

……

游惑不知道那丑章鱼究竟在想什么。

只看到它使劲抿住腔口软肉,砸了两下,然后哗哗漏下几股口水。

舷窗外的幽光刚好映过去,亮晶晶的。

游惑:“……”

怪物一掉口水,船舱内的味道就更加销魂。

游惑屏住呼吸比了一下眼……终于受不了了。

他头也不回,连怼秦究好几下。

然后用手指静静比着数字:

1

2

3

他弓身窜了出去。

另一边,秦究没有辜负他,也同时有了动作。

丑章鱼陡然兴奋起来,十多条触手接连发起攻击。

动静响到哪里,触手就打到哪里。

一根不行,两根。

两根没抓到就三根。

杂乱无章的船舱本就是他俩刻意搞出来的,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一个穿过石柱的时候,另一个刚撑手跃过楼梯。

一个侧身靠上铁柜的时候,另一个则从倾斜的木橱底下矮身而过。

……

没过两分钟。

游惑在石柱后站定。

丑章鱼的触手末梢又尖又细,他手里抓了一把……

秦究半蹲在楼梯上,身侧是另一根石柱,脚下踩着剩余所有。

至于丑章鱼……

它的触手分成两拨,在杂物中绕了九曲十八弯的路,被两位大佬抻着。

硕大的脑袋矮了一截,以劈叉劈瘫了的姿态扒在原地。

游惑问秦究:“你那绳子带了没?”

“监考官的东西一概不让带,这点我一直很遗憾……”秦究嘴上说着遗憾,目光却在四下扫着。

他伸手一捞,从楼梯拐角处捞出一截绳索,翻看了一眼:“刚看到有这个,应该是用来绑船帆的,给。”

秦究伸手一抛,把绳索扔过来。

游惑接住,当即给手里的一把触手末梢捆在一起,扎了个马尾。

“你真是……”秦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