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顾芊原本正慢条斯理地系着睡袍腰带，听了戚予的话，修长的手指半悬在衣带上方，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我之前不是一直和你待在帐篷里吗？”短暂的沉默后，顾芊轻笑一声，调侃道，“还是说，你觉得这条蛇是我安排的？”

戚予却没有接话，只是盯着顾芊的手臂，被那扎眼的白色绷带转移了注意力，忍不住皱眉道：“小心点，别压到伤口。”说完，她走向了医药箱，翻找着刚才医生开的药膏。

顾芊漫不经心地坐在床边，眼里浮现若有似无的笑意，望着戚予高挑纤瘦的背影。

“心疼了？”

戚予正对照着医生开的单子，仔细读着药膏的使用说明和注意事项，闻言，手指略微用劲，将白纸的边角捏皱。

“如果你真得出事了，难过的不只你身边的亲友，还有那些喜欢你的粉丝。”戚予轻柔地抬起顾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替她撕下药贴，语气却不太客气，“你至少要对他们负责。”

“那你难过吗？”顾芊问。

“你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都会难过，我当然也不例外。”戚予不太习惯应付这种直白的逼问，不太好意思地含糊其辞道。

“可是我只想知道你的心情，也只好奇你的想法。”顾芊勾唇一笑，眼神冰凉地直视着戚予，语气里略带一丝嘲讽道，“你是我周围的亲人，还是我的朋友？”

戚予和顾芊对视了几秒，终于认输般地率先避开眼神，低头给她上药，小声道：“我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朋友，行了吗？”

“那是我的学妹？还是我的发小？”顾芊并不因为对方的妥协而满足，反而无辜地歪了一下脑袋，一脸好奇地继续追问。

戚予无奈地叹了口气，“姐姐，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顾芊眼里盛着笑，搂住戚予的脖子，咬了一下唇瓣，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指的是，之前那句，‘做我的Omega……’”

戚予本来还能勉强保持严肃，此时顾芊话音一落，她整张脸憋得通红，羞耻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这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吗？”顾芊忍住笑，朝戚予眨眨眼睛。

那晚告白之后，戚予的大脑很快冷静下来。而后每次一想起冲动之下说的那句“做我的Omega吧”，她就后悔地想穿越回去把自己掐死。戚予自认为，这句话已经可以排在她人生最尬发言的top3了。

“这话太傻了。”戚予垂着头，认真地给顾芊贴上纱布，红透的耳垂却暴露了她的尴尬。

“傻？”顾芊挑眉，不太满意地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抬起戚予的下巴，“我不是你的O……”

不想再被鞭尸，戚予脱口而出：“你是我的女朋友！”

顾芊话没说完，就被戚予急着打断了，她佯装惊讶地睁大了水润的双眸，眼底却闪过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哦？我还以为某人忘了这件事呢。”

“所以，女朋友。”戚予干脆破罐破摔，红着脸，握住顾芊的手腕，“你是故意去招惹那条蛇的吗？”

顾芊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下垂的浓密睫毛轻颤，遮住了眼神，“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戚予张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她看着顾芊的眼神一时有些复杂，“为什么这么做？”

“节目组可能是为了捧韩礼峰，所以故意把车弄怀，延长我们在户外的时间，好帮他立人设，”顾芊不以为意地笑笑，往后仰去，慵懒地靠着床头，“其实这些事本来也与我无关，只是没想到牵扯到了你。”

“韩礼峰立他的人设，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一，节目组有意引导舆论，让粉丝以为你不好相处、娇气做作，甚至挑拨我们的关系。”顾芊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莹润的指尖在白皙的侧脸上随意地轻点，“第二，你的伪装剂快失效了，而在本来的情况下，我是无法确定回村的实际时间的。”

“所以你就故意被蛇咬？”戚予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竭力压抑着声音里的怒气。

“这条蛇应该确实是意外情况。”顾芊轻描淡写道，“但我知道它是无毒蛇，所以就算被咬，对我并不会造成太大损失。”

“万一有毒呢？”戚予提高了音量，喉咙发紧，“万一你出事了，你对得起你周围的人，和支持你的粉丝吗？”

“首先，我能够确定它没有毒。”顾芊不太喜欢被人这样质疑，她的表情带着一丝不悦，“其次，我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害怕自己对不起‘周围’的人和粉丝？他们的想法和情绪与我无关。”

看到顾芊的脸上出现熟悉的任性和自负，戚予不想在今晚和她讨论正确的三观，于是换了一种指责方式，“那你至少要对你自己负责吧？你的事业正如日中天，难道你想因为意外而再也演不了戏吗？”

顾芊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戚予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

“如果我说，比起我自己，我更在乎女朋友呢？”顾芊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戚予的胸前，在她的领口处若即若离地拨弄着。

“我不需要你这样。”戚予难得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可是你的事业需要。更何况，本来就是节目组心怀鬼胎，我只是稍微利用一下舆论。”顾芊坦然道。

“可是你付出的代价是你自己的安全！”

“你的这些担心都没有必要，另外……”顾芊勾过戚予的领口，任由对方夹杂着薄荷清香的呼吸打在自己的睫毛上，“今天的蛇没有毒，就算有毒，我也不在乎。”

戚予呼吸一窒，心头震颤的同时，感觉自己简直不能和顾芊沟通了，她抓住在自己的领口磨蹭的手指，沉声道：“可我在乎。”

顾芊停下动作，顺从地让手贴着戚予的掌心，但语气依然轻松，“你应该相信我。”

戚予的手略微用力，让顾芊吃痛地皱了一下眉，怒火促使她把身前的Omega压在床头，用冰凉的鼻尖蹭着对方柔软的发丝，克制着情绪道：“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请你不要再做类似的事了。”

被薄荷味的清香包裹，顾芊故意挣扎着想要离开戚予的桎梏，轻声道：“如果我非要做呢？”

垂落的柔软长发半遮住顾芊的脸，也隐去了她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戚予没听出顾芊语气里的不怀好意，不禁略微用力，按住眼前这个全身散发着诱人信息素香气的Omega的肩膀。

她将顾芊的手臂轻压在枕头上，同时不忘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薄唇贴着对方的鬓角，咬牙启齿道：“别故意挑衅我。”

顾芊撇过头，主动咬了一下戚予的下巴，“挑衅你，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