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坐在小溪的石头边,双脚浸在浅浅的清水里,放松之后,脚还会在水中飘起来。
太阳只剩轮廓,越来越红的霞光,铺在小溪水面,就连白皙的肌肤都是红色。
我盯着水面,用脚扫了一下水,涟漪荡漾。
下一瞬,树林飒飒作响,声音越来越近,树上人影一闪而过,很快到了我身边。
“蛋黄酱。”
狗卷棘从树上落到我身边的石头上,拂去衣服上的树叶,手在我面前摊开,是冒着热气的饭团。
……嗯……让男朋友当跑腿真是不好意思。
“谢谢。你吃了么?”我拿过来,呼呼吹了几口。
狗卷棘点头:“鲑鱼。”
哗啦——
脚抬起,湿漉漉滴着水,滑过肌肤到足尖,干干的石头上流下一串水痕。
我曲起膝盖,脚在石头上踩实,慢慢啃着饭团。
总感觉吃不腻呢,特别是这种被紫菜包着的饭团。
狗卷棘站在一边,紫眸俯视,睫羽投下阴影,视线从饭团转移到我的脸上,游离一番又转移到湿漉漉的腿上,风在吹,吹过湿的腿让我冷得不自觉地蜷缩脚趾。
不过还是可以忍耐。
“金枪鱼。”
我听到声音抬头,狗卷棘弯腰把我的一双鞋放到面前,看着我。
“金枪鱼。”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是要我穿鞋么?”我咽下饭团,垂眸看脚边被狗卷棘摆放整齐的鞋。
“但是是湿的,不能穿。”我抬起脚尖晃晃,自己碰自己的脚,水滴滴下。
红霞映出,我捧着饭团,无聊地盯着摇晃的脚,“都变成红色了呢。”
狗卷棘缓慢地眨眨眼,似乎也觉得不能这样直接穿上。
他思索,我咀嚼着饭团目光移到他脚下。
“……”我吞下白米,指指狗卷棘的脚边,“你,踩到我长筒黑袜了。”
“!”狗卷棘一惊,急忙抬脚后退一步。
他踩到的只是黑袜的一部分,上面留下灰扑扑的部分鞋印。
“……!”狗卷棘矮身想捡起来,但不知为何手指蜷缩一下,停在半空,迟疑。
即使红霞布满,我也能看见他衣领上露出的脸红了一片。
我捧着饭团边啃边围观他。
我:盯——
狗卷棘紫眸微掀,触到我眼睛又立刻撇下,手犹豫不决。
我:“你……”我正要说什么,狗卷棘面瘫脸但莫名有种一咬牙的错觉,拿起地上的长黑袜,递给我。
我没接,我还在吃东西呢。
“不是,你拿起来干什么?放在那里不就好了,我回去的时候再拿啊。”
狗卷棘顿了顿,低低说道:“……鲑鱼。”
我眨眨眼。
总感觉,棘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错觉么。
到最后狗卷棘都没有把它随便放到地上,找不到干净的地方放,一直虚虚拿在手里。
我吃完拍拍手,站起来,光光的脚差不多干了。
弯身穿上鞋,我说道:“回去吧……不对,你跟我回去的话,就要先躲开千代他们啊。”
我说着走进树林,狗卷棘跟上我:“鲑鱼。”
“你能做到的吧。”我回头,狗卷棘猛然停下步子,头低下,视线和我对上。
离得很近,我认真地看着他:“你能做到的吧。我把帐篷拉开等你。”
“……鲑鱼。”狗卷棘睫羽微颤,紫色瞳孔框住我。
我摸下巴,歪头端详他。
狗卷棘:“……?”
“咒言师的话……难道说什么都会灵验么?”我问道。
“……木鱼花…”狗卷棘说道。
听不懂。我至今都没有对上狗卷的话对应的意思。
不如说,我刻意不注意,因为饭团馅什么的……一旦对上意思,我肯定的时候就会想起狗卷棘肯定表达的饭团馅。
会死的。
我。
他看出我没听明白,狗卷棘摇头,再一次说道:“木鱼花。”
“好吧。”我回想狗卷棘上次给我的关于咒术师的文档,记忆有些模糊了。
我们走到营地,我先回去,狗卷棘停下。
我到火堆旁边,千代正迷迷糊糊揉眼睛:“……啊,乌子,已经这么晚了啊。”
我点头:“对啊,千代你看起来还是很困的样子。”
“嗯……”佐仓千代笑笑,“没想到在野外没有桌子,涂色这么累,而且越睡越想睡觉来着……”
我认真道:“那你快睡吧,等会儿就到熄灯时间,老师就会来了。”
“……好吧。”佐仓千代打了个哈欠,眼泪挤出来,“晚安,乌子。”
我:“晚安。”
我看着千代拉上拉链,一瞥,野崎梅太郎的帐篷毫无动静。
应该还在酣睡。
我滚进帐篷,打开台灯。
红霞褪去,昏暗的夜色快要降临。
狗卷棘站在树上,紫眸眨眨,正要跳下去。
“乌子,乌子,呼叫呼叫。”
我帐篷后面过来一个人,靠在帐篷外面。
她的影子在帐篷上映出。
我听到声音:“……结月?”
她就隔着帐篷,硬是不进来,严肃道:“我怀疑木村喜欢我。”
我:“啊?”
结月摸下巴,认真推测:“自从石洞那次以后,他就莫名其妙的盯我,我一说话他就害羞的跑开,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吗?”
我挠头:“嗯……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
“因为……你拒绝人的经验肯定很多!”结月斩钉截铁道。
“嗯?”
“告诉我吧乌子老师,怎么样才能不伤害人的拒绝!”
她认真的语气让我也不免认真起来,我回忆起最近拒绝的话。
我:“我都说,我有男朋友了。”
濑尾结月:“原来如此,难道他们没有不甘心地呐喊哑巴配不上你么?”
我摩挲下巴:“好像有。”
“然后呢?”
我:“然后就说与你无关啊,我男朋友比你帅多了。”
“了解!”结月翻滚进草丛,准备回去。
停在树上的狗卷棘曲腿。
“等下!”结月又咕咕咕翻滚回来。
狗卷棘:“……”
我:“怎么了?”
结月靠近帐篷:“我好像,没有男朋友。”
我:“那就直接拒绝嘛,长痛不如短痛。”
“……”结月思索一番,敲手,“好主意!”
她像特工一样潜入进草丛,瞬间不见了影子。
与此同时,狗卷棘像猫一样跳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进来的时候,曲身,紫眸对上我的视线,盯着我,刹那间反手拉上拉链。
我扑一下躺下,“今天还早嘛。”
狗卷棘在旁边叠好我的黑袜,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才回头看我。
我躺在那里,举起手机说出真实目的:“来肝游戏吧!”
狗卷棘撑手坐在我右边,一只腿曲起,右手肘放在膝盖上,另一只左手撑在我胳膊边,偏头垂首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