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千树很强,即使是枪之恶魔这样的存在,你也可以轻易杀死。”
“但是千树也很弱,因为千树没有任何的战斗才能。但是...小千树不用担心哦——我帮你找到了最棒的保镖。”
“电次君,出来吧。”
玛奇玛念出那个名字时,语气略带期待;就好像一个买了漂亮玩具准备送给孩子的父母那样。
千树其实有点记不清玛奇玛的模样了。玛奇玛在千树记忆里,占据更多的,是她千奇百怪的死状;整个日本想要杀死玛奇玛的人比隔壁国家的批发爱豆还多,所以玛奇玛总是被杀死。
死了又会活过来,然后把想杀她的人全部送去地狱。字面意义上的地狱,被玛奇玛杀死的痛苦绝对远超过日本传统的切腹。而千树要负责清扫玛奇玛的战场,有时候她来的早了,经常会撞上玛奇玛的尸体。
但是自从玛奇玛把电次带回来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至少千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电次,玛奇玛不会把她也推进地狱。
地狱深邃又黑暗,千树掉进去后一直没办法掉到底。她大概知道一点原因:因为她本身并不是恶魔。
但也不是人类。
树会枯萎,会分解,但是不会死的。它的种子深埋于黑暗之中,光脉像是河流从种子身边流过。在比阴影更深邃的黑暗里,银色巨大的虫缓缓爬过。
千树记得这种虫。很久以前有人教过她的,这是银蛊,是黑暗里的活物。银蛊是从树底爬出来的,千树也是从那棵树里面出来的。
本质上它们都是同一类生命。
“千树很强,即使是五条家那个号称最强的天才,你一定也能杀死他。”
“但是千树也很弱,因为你是个笨蛋。只要和你战斗的人带上脑子并撑过第一波攻击,那么他一定可以打败你。”
“所以你是我们的王牌,只能使用一次的最终杀器,也是我们...牵制五条悟的底牌。作为牵制,请你和五条悟结婚吧!”
类似的话,从第二次把她捡回去的人类嘴里说出来了。千树一点也不意外,她本质上和人类构成就不一样,这种要求对她而言没有意义,所以也不存在‘意外’这种情绪。面对自己临时饲主的要求,千树也只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哦,好,你们安排吧。”
千树不是第一次被人说是个笨蛋了。电次这样说她,帕瓦这样说她,玛奇玛也经常抚摸着千树的脸,微笑着说:“我们小千树啊,可真是个漂亮的笨蛋呢。”
是的,千树不仅脑子不好使,还长得格外漂亮。这种漂亮是用人类的审美来界定的——电次说过,千树可能就是因为长得太漂亮了,所以脑子才这么笨的。
因为营养都给那张漂亮的脸了嘛!自然就顾不上脑子了。
但是秋不会这么说千树。秋是千树见过最有礼貌的男人,他从来不会嘲笑千树的智商,而且还会在电次嘲笑千树的时候,把电次揍一顿。虽然经常被电次反杀就是了。
毕竟秋是个好人嘛。他没有电次那么无耻下流,所以打架也打不过电次。
自从答应那群人类之后,千树住的地方就换了。他们说虽然暂时还不能结婚,但自己最好是住到五条家去——这既是对千树的一种保护,也是对五条悟的警告。
尽管千树根本没有见过他们口中的‘最强天才五条悟’。她只知道那群老头子都很怕他,同时又指望着自己可以压制住那个男人。
送千树去五条家的时候,老头子们喋喋不休的告诫千树:绝对!绝对!不能爱上五条悟!
五条家很大,千树单独分到了一个房间。屋子是典型的古典日式房间,拉开纱门就是条檐廊,支棱出来的檐牙上挂着风铃。
千树搬进来那天并没能见到‘五条悟’。听说他很忙,要上课,要去解决大大小小的诅咒...总之,没有时间来看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
负责照顾她生活起居的桑木小姐总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每次给她端饭时都会劝她多吃。还会经常给她带些书来,书名大多是《独立的女人》,《离婚需要注意的一百件事》,《女人应该独自美丽》之类的。
总之,是个奇奇怪怪又对她很好的人类。虽然千树并不需要吃饭。
但是人类的食物口感很好,所以即使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千树也愿意去尝试那些食物。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桑木给千树做了各种口味的刨冰。千树很喜欢刨冰的味道,可以驱散夏日的炎热——她不喜欢太热的天气,容易缺水。
千树缺水的话,是会死的。
檐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千树趴在檐廊的木质地板上吃刨冰,还以为是桑木来了。她把连环画翻了一页,头也不回的说:“桑木小姐,我还想喝冰镇可乐,不要百事的。”
“哟,不喝百事?小姑娘品味不错啊!”
头顶男人的声音和巨大的阴影一起笼罩下来了,千树有些艰难的仰起头去看来者:对方穿着黑色制服,丸子头,笑眯眯的,耳垂厚而大。
千树不知道对方的模样算不算好看,她抱着刨冰杯子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脖子:“你是谁?”
“我吗?”他指着自己,笑着说:“我叫夏油杰,是个咒术师,也是五条悟的同学。五条悟你总认识了吧?”
夏天的风从檐廊底下吹过去,夏油杰的丸子头并没有把所有的头发都扎起来,几缕刘海被夏风吹了起来。他迁就着千树的身高蹲了下来,黑色的眼瞳底倒影出挚友未婚妻的模样——
檐廊上的风铃,也被夏风吹得叮当作响。
说不好奇是假的,毕竟是能让那群保守派顶着五条悟的怒气,强行安排下来的未婚妻。而且看起来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也才到他腰往上一点的个子,穿着白色吊带裙,纤细又漂亮。
小姑娘眨了眨眼,漂亮的脸上满是茫然之色。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点头:“嗯,认识。”
夏油杰干脆在她面前坐了下来,递给小姑娘一张手帕,同时指了指自己的唇。千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手帕,然后直起身子用手帕帮他擦了擦嘴巴。
小姑娘的手指柔软,指腹和手帕都轻轻的摩挲过他下巴。夏油杰打了个激灵,然后哭笑不得:“我不是让你给我擦...我是想说,你嘴巴边上沾到糖渍了,想让你自己擦擦。”
这个小姑娘怎么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