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说这岑景也是真惨,贺辞东虽然跟他结了婚,但是新婚夜就当着众人的面把小情人给接进门,打得不知道是谁的脸呢。”
“他哪儿惨了?要我说就是活该。一个私生子而已,谁不知道他贱啊,又疯又贱,为了一个贺辞东心甘情愿当条狗。还有岑家,不过就是想用他拴住贺辞东,而贺辞东之所以答应和他结婚,一是商业需要,二是我听说岑家把贺辞东那个小情人给绑了,贺辞东震怒,不得已才答应的。”
“没看出来贺总还是个痴情种啊?这岑景前两年还到处以贺辞东男友的身份自居,也是够没脸的。这舔狗啊,舔到最后果然一无所有。”
“这话不对,人好歹拿了个结婚证啊,有名无实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紧接着就是一阵刻意压低的心照不宣的讽笑声。
谁也没有看见别墅大厅的角落里站了个男人。
他长相清俊,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白,很削瘦,垂眸摇晃酒杯的时候零碎微长的头发散落在褶皱的眼皮上,让人看不清表情。
岑景听完了全过程。
扯扯嘴角,将手里的红酒倒在窗台外的绿植丛里。
毕竟现在身体不好,他还是挺惜命的。
他进入这本名叫《但愿来世我更像他》的小说世界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是一篇典型的渣攻贱受文。
贺辞东是那个渣,而他,就是那只舔狗。
事实上这个世界和他原本生活的世界没什么不一样,最大的不同的就是同性婚姻合法。好几天过去没有人发现他和原身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倒不是因为他演技好,而是前一个星期他基本都躺在病床上,爬起来都很困难。
结婚是真的,新婚夜渣攻接白月光回家也是真的,这些人唯一不知道的,大概就是原身当天在冰水里泡了一整夜险些休克死亡。
更不知道,他再次睁眼,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人。
上辈子的岑景作为一名金融律师,死的时候也很年轻,才二十九岁。
被一个破产的疯子拽下楼。
死时凌晨两点,雨夜,孤身一人,没父母,没爱人,没朋友。
连全尸都没有,不得善终。
他用之前躺在床上的一个星期,仔细回忆了一下无意中看过的这本有着跟自己同名同姓小说里的全部剧情。
发现这个世界里,原身最后的结局和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会死,还会死得凄凉无比。
书里的岑景说到底其实也不算个正常人,私生子的身份让他很敏感偏执。自从他犹如被人下了降头一样对贺辞东一见钟情后,在舔狗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骂他神经病的人不在少数。
最重要的是,他最后还动了白月光。
书里的白月光姚闻予,是那种即使生于泥潭也向阳而生的发光人物。
他和贺辞东以前一起吃过苦,救过他的命,是贺辞东此生唯一不可触碰的逆鳞,谁碰谁死。
一个星期前的那场婚礼,的确是岑家绑架了白月光换来的。
岑景参与其中。
他跟岑家的关系其实已经到了冰点,但是姚闻予回国的消息刺激了他,为此冒险出手。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也由此彻底惹恼了贺辞东。
贺辞东这人和岑景不同,他属于渣得光明正大那种人。
用读者的视角来看,就是岑景舔狗一样凑上去他就顺势而为拿他做替身和靶子,虐身虐心,眼看白月光要回国又一脚踹了他。
白月光一出事儿,虽然是岑景动手在先,但贺辞东也同样是利用他救人。
“前男友”一夜变丈夫,剧情如脱缰的野狗拉都拉不回来。
书里的情况是一年后岑家会在贺辞东的运作下倒台,岑景将拿到一纸离婚协议书,而这具身体也早在新婚夜没有及时医治留下隐患,两年后病重,死在一座偏远小县城的出租屋里。
尸体都是很久后才会被发现。
这结局出来的时候,满屏都是读者喷粪一样的问候。
骂贺辞东没有心,渣中极品,最后结局事业有成毛事没有。骂岑景贱,得了斯德哥尔摩,最后还把自己命给玩儿没了。
最多的是骂作者,说这人心理阴暗,三观扭曲。
最后祝她嫁给贺辞东,或者找到一个岑景那样的男朋友。
不可谓不恶毒。
岑景觉得自己穿来的时间很不友好,如同游戏,都已经是通关的最后关头了,眼看就要到结局。
白月光很快会在贺辞东的扶持下成为世界顶尖的建筑师。
而他,名声早就臭了,原生家庭岑家也只是想榨干他身上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更重要的是,他很穷。
存款不足两万。
这对一个好歹顶着豪门私生子头衔,又刚刚跟白手起家的顶尖富豪圈大佬结婚的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但查了银行卡的岑景不得不接受这连跑路都没办法的处境。
律师最懂趋利避害,距离岑家倒台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
岑景想得很清楚,他必须在拿到离婚协议前赚到足够多的钱,至少要能保证之后的生活,包括调理身体的钱,这都不是小数目。
至于贺辞东,这个人岑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他。
他过来的时间全书最大的**都已经结束了,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养病,除了管家和阿姨之类的没有见过任何人。岑景合理怀疑白月光和贺辞东应该在外面有自己另外的爱巢。
但岑景不关心这些,书里的贺辞东不是个简单的人,他街头出身,十几岁的时候跟过一个混黑的人一段时间,事业几度沉浮,骨子里就不是善茬,心狠手辣。
岑景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但愿来世我更像他》在岑景看来完全就是作者选错了主角,岑景就是个工具人,有点单纯的为虐而虐的意思。他不介意让出主角位置,更不介意成全白月光,把这本书改成一部携手登顶的旷世绝恋。
活着,活得轻松自在,是他最终的目的。
他上辈子过得很累,不想重来一次还是这样。
包括他之所以来参加这场商业酒会,也完全是出于想更多的了解一下周遭的情况。他本金太少,投资风险大,必须找到更多的机会才有可能在一年时间里赚到足够多的钱。
不过倒是没想到,他就在窗台这边站了不到两分钟,就听了不少八卦。
而他居然还是八卦中心的笑料和谈资。
此时的大门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岑景这个地方视角很好,侧头就能看见那边的情况。
他先看见了一个男人,从西装裤包裹的一双逆天大长腿逐渐往上,宽肩窄腰的黄金比例,五官落拓分明,短发,剑眉,眼神沉静。
岑景作为一个天生的同性恋,从纯男性的视角出发,都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气质和外形着实得天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