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霜降一候(第2/3页)
周斐琦还没发话,在场的大臣们就先慌了。一个个全都跳起来劝李景不要脑袋发热,胡说八道。然而,李景却很平静地对皇帝陛下说:“千岛之所以会受到倭寇的连年侵扰,归根结底还是皇室腐败,不重军工,水军已多年无新增战舰,千岛财政连年赤字,这些政策疏漏,才致使倭寇有机可乘。若是将千岛彻底拿下,作为一州之隅由大周统一管理,臣相信,千岛必然焕然一新。”
“你的意思是,”周斐琦又看了看手里这份奏折,问李景道:“每攻下一岛,便化为大周所有?”
“是。这样一来,即使不动用大周境内的物资,这场战事也可自给自足!”李景道。
他说完后,御书房内静了好一会儿。还是盖无双先开得口,只是这次他神情严肃,像是想了许多,才表得态,道:“臣以为此计可行。”
户部李尚书当然更赞成,不动用大周物资就可以开疆扩土,这等妙计有何理由反对,于是也说:“老臣也以为此计可行。”
镇国公也赞成。
之后大部分大臣都觉得可行,周斐琦便终于点了头,对李景道:“那此事便按李爱卿之计。只是,个中细节,还需再推敲。此事,你与镇国公回去后,再细细商榷,明日早朝后再议。”
“臣遵旨。”
众位大臣相继告退。周斐琦却叫住了户部李尚书,“李老留步。关于户部之事,朕还有话要与你说。”
李尚书便留了下来,周斐琦道:“东海之战无论是否采取镇东将军之策,户部皆需做好物资方面的准备。毕竟,一旦开战,战局瞬息万变,若无提前准备,便无法及时作出应对。李老可要心中有数才行。”
“多谢陛下提点,老臣谨记在心。”李尚书听周斐琦这话,心里多少有点儿纳闷,因为这事属于常规操作,皇上特地把他留下来,难道只为了说这个?
李尚书正疑惑,就听皇帝陛下又道:“东郊现下如何了?”
“这,老臣尚未收到回报,想来应是进展顺利。”李尚书心里不免嘀咕,皇上特意提东郊,难道真是东郊出事了?他这是想考验自己知不知道?进而看看自己对计相的工作是否支持?
然而,没等李尚书想明白,周斐琦便轻轻叹了一声,说:“没事了。爱卿退下吧。”
李尚书:???
他顶着一脑袋问号出了御书房的门,又加快脚步出了宫,一出宫就连忙派人查点赵家村的税改工作的近况,一个时辰后他终于知道皇上近日的不对劲儿是为什么了——因为,毕焰君,不,是他们户部的计相大人竟然在赵家村晕倒了!这还了得!
李尚书着急了,一时恨不得自己快马加鞭赶往东郊。
然而,没等到他行动,就又收到了消息——皇帝陛下,貌似出宫了。
李尚书一把抓住报信密探的袖子,追问:“你这消息可信吗?”
那密探道:“小的亲眼所见,一个时辰前梁霄梁大人带了一众侍卫回宫,然而没过多久就又匆匆出了宫,只是这次他带得人少了许多,却追随在一人身后。想来能让他追随的人除了皇上,这平京城里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李尚书一屁股跌坐进了椅子里。先是脸色凝重地想了一会儿,紧接着忽然笑了一声,忍不住说了句‘我明白了。’
密探:???
李尚书却将密探打发了下去。之后,他背着手在自家书房里走来走去,脸上则是一派舒爽笑容,他想皇上之所以会把他留下,问了东郊的事又什么都不说,便是准备亲自出宫去看望毕焰君。这事皇帝肯定是不想声张,而到了东郊又很可能留宿一晚,明日的早朝便不一定能按时回来。那么,皇上留下自己的用意也就显而易见——他是想告诉自己,若明日误了早朝,便让自己想办法替他遮掩一二。
这事儿吧,皇上确实不好明说,毕竟回不回得来的也说不准。但是作为臣子,若没有一点揣摩帝心的本事那便不是个合格的好大臣!
所以,呵呵呵——李尚书觉得自己真是太会琢磨陛下的心思了,简直是聪明绝顶慧智兰心的典范!全大周就没有比他更聪明的老头儿了!
东郊赵家村。
高悦被赫连老太医下了‘禁止下床’的医嘱,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坐在床上就不能办公。他先是让暗日去另一间屋子看了县令的情况,得知县令已经醒了过来,便让侍卫把县令给提到了屋里来,隔着屏风,高悦问那县令:“本相知道你还有未尽之言。现在可以说了!”
县令这会儿早就被打怕了,见高悦问哪里还敢再动什么歪心思,连忙道:“唆使我枉顾百姓的人真得是师爷。那人确实是我旧友,只不过,他如今说自己是为高家效命……”最后这句话,县令说得小心翼翼,因为被打了这么多下,他早就想明白了,那师爷所谓给高家效命,恐怕效得真不是眼前这位贵人同族的那个高家。但这会儿不说实话,再耍小聪明恐怕又要挨打,因此说得十分犹豫。
高悦听后果然沉默片刻才问:“哪个高家?”
“他说,说是江南高家。”这话的声音就更小了,简直如蚊虫哼哼。
但高悦听完后,却没有发火,因为他很快就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又问:“他可有说过攀上的是高家何人?”
“说,说了,”县令咽口水,紧张极了,哆哆嗦嗦地道:“说是家主的堂弟,颇有钱财,他家那个哥儿不日也将入宫为妃。还说,还说那位哥儿与您,与您自□□好,感情深厚,入宫之后必然飞黄腾达,我们也能沾光升官发,发发财……”
“你的脑袋是纸糊的吗?”高悦气得已经不知该说这县令什么好了,“你身为大周朝廷命官,就算没有真知灼见,至少做人最基本的良心总该有吧?可你看看你,被一个商贾玩弄也就罢了,竟然是非不分,还想靠攀高枝升官发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吃得俸禄是从哪儿来的?!”
县令被骂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高悦不想跟这种人生气,压住怒火,又道:“出了这样的事,你第一时间该做得是什么你现在知道了吗?”
县令连忙道:“知道了。”
“是什么?”高悦喝问。
“是,是是”县令急得连咽几口吐沫,却咕哝半天没说出个结果,最后急得哭了,趴在地上边给高悦磕头求饶,边道:“计相大人饶命,计相大人教我!”
高悦心道我教你那真是浪费口舌,但有些话当众还是得说,便道:“你第一时间该做得是给朝廷给陛下通报此事。你一时懦弱,一时退缩,一时助纣为虐,受害得便是百姓,你看看这赵家村的村民被你害得,他们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了,若非计司今日来此,这些百姓就要被你逼上山做强盗了!现在你唯一赎罪的机会,便是将你知道的都尽数说出来,那些官兵的服饰是否是你提供给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