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晏楼欢宴
“找我?真的是找我么。”
学子苑中的季朗颇为意外得说道。
“难道你不是季朗。”来报信的书生有些不耐烦。
明日便是科考之日,他可没闲工夫与季朗废话,还想留着时间再温习一遍书本。若不是今早出门备置笔墨回来时被人叫住,他才不会拐个弯与这季朗多说几句话。
“多谢,多谢告知。”季朗魂游归来,感谢得说道。从书桌上挑出一柄成色尚佳的毛笔交于那书生。那书生才被理顺了脾气,脸色好了几分,抱着书本离开。
季朗整理衣裳,从座位上站起身,朝学子苑外走去。
陆柏云怎么现在想起来找他了,他与陆柏云算准了官越将军回城的日子,可陆柏云分明知道一切,最后仍然没有动静。他还以为陆柏云是忘记了他这号人或者不想理会自己,所以才暗自寻找了七八个欲要科考的名门子弟,将前世记住考试试题交给他们,结成同盟。
如今寻了过来,难道是回心转意了。
学子苑后巷的拐角处,一顶不招人眼目的青头小轿停在那处,轿夫见到季朗的身影,立即拉开门帘。陆柏云出现在帘后,殷勤得招呼他过来。
“陆公子找我作甚。”
此时的季朗有恃无恐,他已经选择好了后路,对着陆柏云的态度也不是那日的低三下四。
“哎呀,季小先生,您当真是神人啊。我寻你不就是那…”陆柏云瞧看左右没有旁人,神秘得低声道;“科考之事,咳。家父看管严苛,这才寻出时间亲自拜访。”
季朗高深莫测一笑,顺着陆柏云的邀请的手势上了轿子,隐约传出声音:“既然陆公子信我,我准保公子得以高中……”
“那就有劳季小先生了。”已经到收网的时候了,有劳你入网。
……
上京,晏搂。
“她好乖呐。”
“是呀是啊,不知道媚娘从哪找来的小姑娘,水灵灵的。”楼里的姑娘路过见了季淮,都会窃窃私语几句。
季淮被花媚娘安排在晏搂的小雅间,依着栏杆看着底下忙碌的人群。
明日科考,今日楼便里早早摆起了祝宴,以预贺明日的举子一朝得中,飞黄腾达。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似真似幻的之感。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宴饮进行得热闹而流俗,轻缓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
“满宝,快过来给我搭个手,拿不住了。”花媚娘招呼喊道。她手里端着案盘,上面满满当当全是楼里的名菜,歪歪扭扭一盘压着一盘,险些要掉落。
季淮一个箭步上前,接住摇摇欲坠的盘子,这都是好吃的,可不能浪费。
今日谢衡与他吃过午饭便离开了,嘱咐他要乖乖准备明早的考试,晚上早些休息养足精神准备考试。可季淮与花媚娘约了晏楼消遣,等天色暗些便独自偷摸出来。
“哎呀,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家满宝都是有家室的,出来玩都要偷偷摸摸。”花媚娘扯扯衣摆,在季淮对面落座,奚落道。
季淮丝毫不在意这种单身狗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笑嘻嘻道:“媚娘姐姐若想找人嫁了还不简单。”
“我哪里有你的好福气哦,比起随便嫁出去,我宁愿自己个儿一个人过活。”花媚娘气呼呼道。
往日的姐妹也有赎身嫁出去的,嫁给那高官公子也罢嫁给穷苦人家也罢。过上家长里短的日子总是有五分的不如意,深宅大院里莺莺燕燕勾心斗角,寻常巷子里茶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是耗尽了心力。
甚至有的姐妹还被人诓骗,男子负了她的真心负了往日的誓言,还说她不干净,过的日子还不如在楼里万人追捧舒服呢。花媚娘早已将这些看得透彻。
“媚娘姐,你今儿找我说是要我斗一斗总与你下绊子的,是哪个呀。”
季淮没有忘记今儿可是有任务在身的,扒着栏杆往下瞄。
底下宾客纷纷,衣香鬓影在其中穿梭。
晏楼是高雅的去处,文人雅士名流之辈聚集在此,墨客们趁着酒色诗情,挥毫泼墨,在晏楼中留下的名诗名曲于上京中可谓是万般风流。姑娘们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不过位份低些的就要自己拉客人,位分高的例如花媚娘一行,是等着客人重金砸赏。
“我找找啊。”花媚娘撩起裙摆,踩着椅子扶着栏杆往下瞧,“诶,就是那个蓝衣服的小浪蹄子,站在琉璃柱后面的。”
季淮顺着花媚娘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那蓝裳女子用绣帕捂着嘴,与旁的三两个客人说笑。
“那个小蹄子最有心机,仗着在晏楼资历老些,总是给我穿小鞋。不就是仗着老娘身子不够软,跳的舞没她好看么,还总是欺负我身边的姐妹。满宝,一会儿你可要给我杀杀她的威风。”
花媚娘今日找季淮过来就是给她撑场面的。
那叫做妙蕊的是一朵名副其实的黑莲花,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背地里说三道四。她初到晏楼被她阴了,一次登台还趁她没有发觉时,割了她的琵琶弦,害她出丑。不过她才不会任人戏弄,在妙蕊上台的时候把她的水袖剪了打成麻花结。
但从那之后,她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今日祝宴,她非要压了妙蕊的威风不可,自己不会跳舞,满宝可是有本事。余州时见过满宝跳舞,那支舞好看又新奇,拿在此处定也能夺个满堂彩。
“放心,媚娘姐,我一定把她压下去。”季淮打起十足的精神,开始压腿伸胳膊做准备运动。
前世参加展子出活动的时候,季淮是特地请了老师练了一个月。虽然只会这一支舞,不过在这里也够用,要得就是新鲜出奇,一招制敌。
这股较真的劲儿,如若用在明天,小栓子做梦也会笑醒。不过现在的小栓子,只能在陆府,穿着季淮的衣裳扮作他家不长心的少爷,苦哈哈蹲坐在蒲团上诵经祈福。
南无阿弥陀佛,真君保佑,希望回去后老爷下手轻点,别打断他家少爷的腿,要不然还要他伺候上好几个月。
就、就打个骨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