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菩萨保佑

“灵台回来啦!吃葡萄,夫人送来的,特甜。”

季淮躺在摇椅上,在公主府的泽亭湖边钓鱼边吃果盘。看见谢衡回来,露出微笑,举着葡萄要喂给谢衡。

“谢谢满宝。”

谢衡微微张唇咬下葡萄,舌尖撩过季淮的手指,满意道:“是好甜。”

也不知这好甜,指的是葡萄还是季淮。

反正季淮只觉得被此时色气满满的谢衡撩得不行了,转移视线投向泽亭湖。

这湖可是比陆尚书府邸中的还要气派,引得是附近活水。阳光照在波光细细的湖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鱼儿肥硕,时不时在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季淮钓鱼也不做饵,讲究得就是愿者上钩的悠然自得。这几日在公主府过得小日子最是悠哉。

前几天,灵台说要他应了大国寺那日,他答应灵台遵守一个条件。结果谢衡只是想要他住在这里,季淮自然是爽快得应下。夫人很好,灵台的阿爹也很好,虽然他的话比较少,但是对自己也是很关照。

但,变化最大的就是谢灵台。

他最近总是喜欢逗弄自己,直到把自己弄得面红耳赤才不舍得撒手。仗着这是他的地盘,吃自己的豆腐,虽然他是自愿被吃的,而且更是暗戳戳得把豆腐也吃了回来,并感觉更香。

自打住在这里,灵台就以突然换床睡不着为借口,要搂着他睡在一张床上。起初季淮还有些羞涩,看到偷偷摸摸在一旁观察的永固公主,连说自己睡客房便好。

结果,不知道是公主府遭了水灾还是惹了水里妖怪,客房的床甚至书房的榻都挨了水祸。走到哪间,哪间的床被水淹得透彻,不过满地的水脚印应证了‘事在人为’的道理。

为了防止公主府的小厮操劳过度,再将那池子里的水倒空,季淮忍气吞声,心甘情愿得入了狼窝。

“怎么不盖薄毯,莫要着凉。”

谢衡把季淮扔在一旁的薄毯盖回他的身上,将几张纸交给他,“今日放榜,我料你也不会在意,这是小厮抄录来的,你看看。”

季淮被看破了心思,揉了揉鼻子,不再意道:“我又不会在榜上,徒费功夫。”说罢,叼起一根脆嫩的黄瓜嘎吱嘎吱小口咬着,翻开纸张,含着没来得急咽下的黄瓜,模糊道:“我看看小鱼考得如何,定是甲榜里的头筹……”

谢衡眼神柔了下来,想要说什么不过忍了下去。

“天啊,小鱼居然考了第四,太厉害了。”季淮瞄到甲榜的单子,便看到了大大的孟瑜二字挂在第四位。

不出所料,他就知到孟瑜必能得中,往日里的刻苦终究没有付之东流。这下子在余州他也是谁都不害怕了,腰板也直了。有孟瑜在,看哪几个当官的敢来欺负他家生意。

季淮顺着榜单继续往下看,想找找季朗是否也在其列,虽然他不喜季朗,谁叫家里祖上的规矩还摆在那里。若是此番季朗得中进士,是要写在族谱上的大事。

甲榜都快翻到了底,也没看见季朗,倒是看见了贺放的名字写在中间位置,第四十六名,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名次,喃喃道:“平日看着贺放总是懒散,只喜欢缠着小鱼,居然也得中了,很厉害嘛。”

不过稀奇的是居然没有季朗的名字,往日看着他趾高气扬的模样,还以为他能考进甲榜呢,于是又拿过乙榜的名单翻看。

甲榜录入一百名,而乙榜宽泛了不少,有二百举子可被录入,当然身份上也是差了一大截的。甲榜录入的举子有机会留京入职,乙榜的大多数会被遣回户籍处为地方官。当然,对于举子们来说,只要能入榜便是天大的好事了。

“季朗…季朗…怎么没有。诶找到了。”

季淮手指摸索着一列列的名字,最后停下,在乙榜榜单最末一位赫然写着一个姓季的,第二百名,真是幸运。

定睛一看,等等。

有点不对劲。

“灵、灵、灵台,你看、看那是什么。我的名字?!”

季淮难以置信,嘴里半根黄瓜都被吓得掉到了地上,然后揉了揉眼睛,颤抖着手又仔细看了一遍小厮抄来的放榜的名单。

哽咽了一下,捏捏谢衡的胳膊,道:“灵台,你给我暗箱操作了?!”

除了这个原因,他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能够让他答成那个破样子还能上榜。

莫不是判卷的官员都是瞎子不成,或是随便从试卷堆里抽出一个就填进了榜单里,一切全凭借的是运气。

“唔,那满宝错怪我了。”谢衡从从果盘里拿了另一个新鲜的瓜果递给季淮,“满宝,我从未与礼部招呼过此事。”

他深知季淮不喜官场纷争,所以也无意遣人私下与礼部疏通。往日硬要满宝读书,布置课业,也只是想着不想满宝在他不在的时候自己溜出去找官家的毛小子而已。

谢衡对季淮可是筹谋算尽。

“满宝这般聪慧,考上进士绰绰有余,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季淮连瓜都吃不下了,苦着一张脸,摇头:“我不信,定是灵台你家的小厮抄错了,为了唬我开心不是。”

“对,一定是这样。”

季淮越想越觉得在理,趿拉着鞋子,拽着谢衡的袖子,道:“灵台,你陪我去看放榜单子,定是抄错了。或是季朗,或是季什么的,怎么会是我。”

“好,我陪你。”谢衡安抚住急匆匆的季淮,让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躬身握住季淮的脚丫子,把他的鞋子提上去。

眼里满是温柔:“名榜就在那儿,把鞋子穿好就去。”

哎,这榜单他都看了数次,怎会有错呢,傻满宝。

……

上京巷子。

“人呢,兔崽子跑得挺快。”一个大汉狰狞说道:“呸,又让他给钻哪去了。”

“这白皮书生活得真是不耐烦了,居然敢骗我家少爷。”

“谁说不是呢,还有我家少爷,也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

几个凶相的家奴聚在一处,满是戾气,还真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书生。

这书生不知从何处来,叫什么季朗的。会试前来他们府里拜访,找公子们说,指导科考试卷的答案。这季朗夸下海口,说必能叫少爷们一定能中,让家里的老爷们刮目相看。少爷们无一例外都听信了这油嘴滑舌的骗子。

结果会考那日,花苦功夫背下的答案一个也没用上,就连类似的题目也没挨着。这可把几个不学无术的少爷们气得半死,扬言要宰了那季朗,以报苦背了数日假答案的仇。

“像泥鳅似得,不知又藏在哪了。”

“大哥,咱们分开找吧,不管谁抓了他。咱们几个的赏银都平分。”

少爷们可是花了三百两买这季朗的命,倒是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