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丑人
祝余并不知道自己笑了。
不过那不重要。
他反应不慢,只是继承原主的记忆认出晋胜池,就忍不住盘点了一下对方在原著中的生平。
眼下四目相对,心头赞一声好相貌。
再有,便是可惜。
晋胜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当得起目如寒星四个字,可惜将来会瞎掉一只,成为一个爱而不得的小独眼龙。
祝余还在车里,视线掠过晋胜池肩膀,看了看远方天色:“天不下雨了,我高兴。”
其实还飘着稀稀拉拉的雨丝,但和刚才那一阵噼里啪啦的阵雨比,约等于无。
还撑着伞的晋胜池,感觉有被愚弄到:“……你他妈……”
他家世好又自幼习武,怒起来至少在同龄人中,有很强的气场。
祝余恍若未觉,继续后半句:“我怕冷,所以,不下雨是好事。”
其实,怕冷个鬼。
年少时讨厌雨,因为没有条件穿更保暖的衣服,成年后也不大喜欢,因为拍戏不方便。
他看一眼表,黑白分明的眼带两分求知欲:“晋少,你是来接我的吗?”
这却是故意,凶巴巴没意思,炸毛才好玩。
已经绕到车另一边,接了祝韶然下车的周铭皱眉:……祝余贴不上自己,所以转移目标了?
祝韶然同样不解。
晋胜池瞬间地铁老爷爷看手机,嘲讽:“梦游呢吧你!”
眉梢不明显的动了下,祝余作势要推车门:“那是我误会了,麻烦让让,上课要迟到了。”
车门推开势必会碰到晋胜池,他不会做这种没礼貌的事。
晋胜池下意识后退一步。
就见车里的少年下车,关车门。
祝韶然本能的将周铭挡在身后。
即使以他的身高,周铭还露出大半个头。
然而出乎意料,祝余像是不知道那里还站着人一样,只是对让道的晋胜池点点头,就拎着书包走远了。
他步履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原本提着心的祝韶然:“……”
身后的几道目光尾随而来,扎的人后背难受。
估计在腹诽他呢,祝余一边走一边想,顺手将书包跨在肩膀上:主角团性格另说,颜值倒都挺高的,养眼。
不过好像最好看的还是他自己,祝影帝幼稚的比较。
几秒钟之后,他呼吸下意识轻了些,推开教学楼的玻璃门,再次读书的五味杂陈充斥心田,早将身后几个人撇到脑后去了。
祝余身后,晋胜池收了伞,还拧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手插兜,看着祝韶然离去的方向:“周老大,你觉没觉得,那个姓余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和周铭、祝韶然自小关系好,三个人按生日大小排了号,周铭最大。
周铭正替祝韶然拉外套拉链,惜字如金:“不觉得,不相干。”
祝韶然偷瞄周铭搭在自己拉链上修长的手指,唇角禁不住翘起:不相干啊,铭哥对祝余没有兴趣,自己还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晋胜池啧了一声,一手插兜,一手接过祝韶然的书包:“不对,好像长高了,胆子也肥了……一眼都没瞟你,这是放弃了,还是欲擒故纵?”
祝韶然心头一跳:“铭哥,你的生日好像快要到了。”
周铭眼底涌上几分嫌恶,对祝余的,嘱咐道:“不要告诉别人。”
这个别人是谁,都心知肚明。
祝韶然挠头,想说之前祝余问过,他已经告诉了,看周铭脸色不好,就又点点头:“哦”。
晋胜池揽过他的肩膀:“走了!一天傻兮兮的,离姓余的远点,阴沉沉的看着就心机深,别回头把你卖了还帮人数钱……”
祝余赶着最后两分钟踏进教室。
还没坐稳当,先打了两个喷嚏,随后旁边递过来两张纸巾。
看过去,正对上一清秀的脸,带着几分切生生的讨好,是同学樊守端。
祝余接过来用:“谢谢。”
看他没拒绝,樊守端小心翼翼的凑近了一点:“祝余,你请假的几天老师讲了很多重点,我的笔记你要看吗?”
樊守端是这学期新转来成德高中的,他家只有一个包子铺,本来够不上成德学生的标准,可是学习成绩特别好,被特招进来做门面,免学杂费还给奖学金。
他还记得妈妈说,成德是S市最好的高中,要和同学好好相处。
可是开学都一个月了,别的同学礼貌但是对他很疏远,离他最近的同桌又总是话很少,也不爱理他,他感觉很孤独。
不过金石所致金石为开,只要他对人好,一定会有回报。
现在不是么,祝余都对他说谢谢了。
祝余喷嚏打到眼泪汪汪,深感形象受损。
影帝包袱一吨重,等自觉体面了,才笑着对樊守端道:“如果可以的话,那真是太好了,有学霸的光环笼罩,压力顿减。”
樊守端没见祝余笑过,至少对他没有。
原来男生笑起来居然能比明星都好看,他手忙脚乱找笔记,话都不敢说了。
祝余也整理桌面。
好几天没来,按说课桌该很乱,可看上去像被整理过。
他猜是樊守端做的,看对方已经面红耳赤,就没提,只心里暗自记了下来。
不一会儿,教室有轻微的骚乱。
祝余抬头,是祝韶然三个人进来了。
这三个人基本代表成德颜值和家世的巅峰,尤其是周铭和晋胜池,一个俊美冷清,一个英挺桀骜,简直是行走的发光体。
祝余前世受到的瞩目比这盛千百倍,倒不羡慕,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好看的男孩子都是大家一起玩,这原本是书中调侃,想不到现在真亲眼看到了。
不过算算剧情,现在祝、周、晋三个人还只是单纯的竹马情,等到大学祝韶然进了娱乐圈,才会兄弟一怒为蓝颜。
重新坐在教室里的感觉很好,但这并不耽误祝余感觉学习的吃力。
原主的学习很一般,而祝余离开校园已经好几年,要重新找回当初的感觉,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
下课铃响,他捏捏鼻梁,闭目养神。
挫败倒不至于,上辈子过目不忘的智商还在,赶上去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大病后骤然耗费精气神,略有疲意。
樊守端偏头,鼓起勇气开口:“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说话的朋友,他恨不能将人捧在神龛上供起来,尤其是对方……
樊守端不知具体怎么形容,只想起一句诗: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哪怕看上去疲惫,祝余好像也和别人不一样,不仅仅是好看,而且,像有什么做支撑,下一瞬就能容光焕发似的。
祝余对人的关注很敏锐,睁眼,以眼神询问樊守端: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