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陛下怎会认为我生气了。”
褚朝安猜不出来,索性问他,心中也在想。
这难道就是凤倾自我攻略的原因?
只见凤倾闻言,眉皱得更紧,一双凤眸不错的盯着褚朝安。
怎么不会生气。
凤倾头一次愿意设身处地为人着想,在听到侍女连恬说起郁卿讨厌自己的狐族身份一事时,潜意识里就将之代入到当时他要求对方使用媚术的心情。
被他挥退下去,敢怒不敢言,所有心思都埋入心底无处发泄。
也是,郁卿那样冷淡的性子,岂会同人分享心事。
换作是凤倾,若有人让他不快,想必那人必活不过三息。
故而,待他折返沁霖小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把郁卿再叫回来,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便愈发断定其是在与他闹脾气了。
不过这些凤倾都不打算同郁卿说,只道:“日后想做什么,不必顾忌本皇的身份。”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褚朝安神色未变,应了一声:“是。”
听到回答,凤倾满意了,“稍后晚宴,你随我出席。”
“属下……”褚朝安迟疑一瞬,“可否不去。”
……
凤倾这里暂且能推脱一二,但江烬那边,他身为对方的关门弟子,且是一行朝衍宗弟子们的师兄,如若不出席,实在说不过去。
然而他推辞的话刚出口,凤倾便睨视过来,语调稍扬了扬,“你敢不去?”
他此刻眼尾微挑,右手玉扇轻击着左手掌心,语气不咸不淡却充满威势,血脉威压上的无形展开,一丝一缕渗透过来。
褚朝安绷紧身子,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淡声开口:“方才陛下不是说,让属下不必顾忌您。”
凤倾:“……”
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僵持不过一瞬,凤倾将不经意泄出的威压收敛,“也罢。”
褚朝安心中长吁口气。
但他放松的太早,只听凤倾道:“那你便在此等着。”
褚朝安滞了滞,无需他问。
凤倾轻扬玉扇,在手中转了两圈,已然自顾道:“等本皇回来,不许乱跑。”
褚朝安自然不会听,但也没有违背。
只是在蓬莱阁的人前来请凤倾去时,他后脚便跟着离了沁霖小筑。
刚出得院落,看守的两个妖兵却将他拦了下来。
……
“陛下有令,不得让郁大人离开。”
其中一个为难道:“郁大人,我二妖也是听陛下的命令。”
实在是皇命难违。
晚宴即将开始,褚朝安不想耽搁,且沁霖小筑距落霞斋尚有一段距离,此时过去应当来得及同其余师兄弟们汇合。
“陛下不会怪罪。”郁卿嗓音无波,声线不含起伏。
转瞬间,妖力运转,他的身形径直穿透二妖的防守,竟是直接到了小筑外。
留下一句,“若出了事,你二妖无罪。”
语毕,他的身影已经去得远了。
徒留两个妖兵面面相觑,“这……”
“无甚要紧,郁大人既然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咱们甭管。”
“嗯,言之有理,不管了不管了。”
“郁大人能出什么事,出了事陛下也不会罚他的。”
两妖越说越认同,看着褚朝安远去的背影,俱都心有戚戚的点着脑袋。
·
褚朝安到得落霞斋时,恰巧蓬莱阁来的人也是刚到,所有朝衍宗弟子才正从房间里被叫出。
纪良打着哈欠踏出房门,他修为尚浅,灵力无法维持几个日夜的不眠不歇,还需休息,辟谷也只能坚持两日。
从朝衍宗赶往蓬莱阁,纪良早就饿了,路上带的吃食行路中就已消耗一空。
“终于可以吃东西了!”先前在百花楼,他连东西都没吃上,纪良揉揉肚子,眼角余光瞥见褚朝安过来的身影。
遂高声问道:“陆师兄,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褚朝安点头,召集完众师兄弟,道:“走吧。”
***
晚宴设在主岛。
一路上,周围群岛都能看见修士频出的法光,有人御剑有人乘坐飞行法器,更有甚者,驭兽而行。
褚朝安一行则统一乘做飞舟前往。
领路仙子见此,“众位师兄,稍后见。”
蓬莱阁每座岛屿都设有传送阵,但容纳性不高,一次仅供二三人,所以只能两方人分开。
褚朝安表示理解,“稍后见。”
正说着,小径旁走来两队人。
其中一行身着黄色道袍,身前胸腹处的烫金远山图腾瞩目。
为首的正是夏侯邑,齐温然这次也在队列中。
在夏侯邑身旁的一列,身着暗青色道袍。
褚朝安凝神看去,就见对方的左臂上方,绘制着一枚秋水图腾。
这是四大世家中,慕容世家的图腾。
与夏侯邑站在一处的,是慕容世家的人。
传闻夏侯世家同慕容世家素来便有秦晋之好,相交甚笃。
“这不是朝衍宗的吗?”夏侯邑晃着折扇,昂起下巴对褚朝安他们点了点,不见半点尊重。
早前在百花楼时,就将人看轻了,现在态度则愈发轻慢。
“朝衍宗?”在他一旁的男子斜斜朝这边看了一眼,定睛在他们前襟的朝衍宗标志上一扫而过,半搭在夏侯邑肩头的手放了下来,笑了笑,“在下慕容世家,慕容焕。”
……
慕容焕,慕容家主的第七子,也是慕容世家内定的继承人。
天资其高,且心思灵敏,在慕容家主一众儿子里脱颖而出,叫他其余的兄弟们望尘莫及。
相比于夏侯邑,夏侯世家大公子的身份,就有些不够看了。
但因慕容焕之姊,慕容清嫁与了夏侯邑的嫡亲弟弟,所以他二人的关系还算不错,时常厮混一起。
对方既然打了招呼,褚朝安众人也就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同他们回了一礼,全当没看见夏侯邑方才的敷衍。
纪良拽了拽褚朝安的袖子,陈晋也不知何时移了过来,“师兄,我们走吧。”
稍后晚宴,擎等着看夏侯邑如何收场。
不过是懒得同他计较,还蹬鼻子上脸了。
正如二人所想,夏侯邑确实觉出了些乐趣,这可是朝衍宗弟子,欺负起来着实有意思。
“陆道友,”夏侯邑视线落到褚朝安身上,眼神意味深长,“要去主岛还需穿过一层灵力防护罩,不如本公子送你们过去。”
说着,他笑了一下,抬手便召出了飞行法器,颇有些不怀好意道:“就当做做好事了。”
慕容焕了解夏侯邑的性格,也知他想做什么,站在一旁并不插手,俨然一副局外人。
若忽略掉对方眼眸中不自觉显露出的兴味,倒还真是如此。
可慕容焕此番作态,不过是在看戏。
必要的时候,许是会站出来,再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