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是一人。
内心极度敏感的人,一旦有事放不下,就会永远耿在心里,如同一根刺,时不时施几分力,让你清醒着感受疼痛。
所以沈暮总是有很多委屈。
偏偏脾性太温顺。
再难受都是自己默默忍着,从不会歇斯底里发泄。
就和那句话说的一样。
除了懂事,她别无选择。
这样的性格,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温柔内敛的好女孩,说起她,都会表现出喜爱。
但很少有人能越过表象走进她心里。
因为她习惯守着心门不予放行。
如果她的心是被现实的残酷冰冻三尺。
Hygge就是那个碎冰的人。
他们有相合的磁场,最舒服的相处频率。
只要一句话,不必再多,他就能懂她的脆弱和心酸。
但要问具体到底喜欢他哪一点,沈暮说不清。
远近亲疏,自有定位。
就好比现在。
心里的刺深扎进来。
她希望能有人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因为Hygge不会问她不想说的。
但他做的都是哄她开心的事。
就好比现在。
她突然说要看电影,他一定知道她是心情不好了。
沈暮深吸口气,把郁在心口的情绪暂时憋回。
怎么也得忍到下班回家。
沈暮上网查了下正在热映的电影。
截图发给他。
虽然看电影是共同的兴趣爱好,他们也经常互推旧电影或是相约某部刚上映的新电影,然后分享观后心得。
但要他今晚特意隔空陪一趟,沈暮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希望能看一部他感兴趣的。
沈暮问:你想看哪部。
Hygge:你想看的。
他未有迟疑。
沈暮略微怔住。
或许是心情不太明朗,她突然间分不清,他是在问她想看什么,还是在说,他想看她想看的?
手机静静躺在画纸上。
沈暮垂着脑袋默思片刻,指尖轻戳屏幕。
中庸回答:我想看你想看的。
他肯定对她这句哭笑不得。
Hygge:你这小姑娘。
Hygge:约人不事先安排,怎么还要我自己操心。
沈暮:……
她有点哑口无言:我是怕你不喜欢呀。
Hygge反问:如果我没有想看的,你要怎么办。
沈暮瘪瘪嘴:那就不看了……
她也只是问问而已。
没有无理取闹到非要他答应陪。
Hygge漫不经心:你已经成功约到我了。
沈暮对他这句不解:嗯?
Hygge:希望你对我。
他故意顿开:的行程负责。
沈暮烦闷的心倏地被莫名怦动层层覆没。
鼻尖酸酸涩涩的感觉不自觉退散。
她不经意就进了他陷阱:那我要怎样?
某人便顺势承下她的话。
Hygge:你应该说。
Hygge:这部电影上映了,我想你陪我看。
沈暮顿时连心尖都烫了。
败给他的温情。
她又一次被他捋顺了躁乱的毛发,那么轻而易举。
沈暮轻一咬唇:哦……
然后扭扭捏捏又不声不吭地选了一部爱情片。
剧情简单一目了然。
大致就是当爱情照进现实,都市男女间俗套狗血的虐恋情深和破镜重圆。
但评分还不错,看起来也很催泪。
她正想给自己的哭泣找个理由。
沈暮截图给他:那这个可以吗?
Hygge:嗯。
Hygge:几点。
离春江华庭最近的影院是在JC广场,沈暮查了查那里8点后的场次,有一场8点25分的。
她又特意看了下北城金榭酒店最近影院的排片时间,刚好有场是8点30分,时间相差无几。
沈暮便问他这个时间怎么样。
Hygge说好,又问她的座位号。
白天座位还挺空,沈暮选到靠中间的。
确认购票后告诉他:7排18座。
刚说完,沈暮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为什么要知道她座位号?
沈暮半好奇半玩笑:你是要买17或19座,隔空挨着我看吗?
他字眼里充斥着似是而非。
Hygge:就不能是。
Hygge:我要去找你?
沈暮心跳倏漏半拍,但很快平静。
有恃无恐说:可你在北城,和我不是同一家影院。
就是仗着他一时不在南城。
Hygge好笑:不怕我临时回来么。
在她这,他人品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沈暮明目张胆:你说过决定权在我。
静默顷刻。
Hygge淡然:我也说过,男人会有冲动。
情愫不受控地有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沈暮及时打住。
话锋一转:你这几天都在北城出差吗?
Hygge:原本是这么定的。
他的话耐人寻味。
沈暮当时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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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Hygge聊完,沈暮心绪总算舒缓到可以继续工作的程度,勉强熬过一天后,她没有回家,晚饭也没什么胃口,况且公司就在JC广场,回家再出门很是麻烦。
沈暮索性到附近一间书咖打发时间。
书咖的氛围是温暖的,射灯柔和,四处挂坠精致的风铃装饰,晚饭时间店内书友不多,颇为安静。
沈暮从书架随手拿下那本《催眠师手记》。
而后点了杯咖啡,坐到靠窗的单人座。
今早喻涵要赶点到公司,所以她们出门着急,沈暮慌忙之下换的这条裙子有点短,虽说没有逼及腿根,但离膝盖也差了好多。
书咖的单人沙发椅偏矮,坐下来,裙子难免往上跑。
沈暮拢着腿侧坐,越发不自在。
不知是店里人少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姑娘漂亮得夺眼,女服务员很容易就注意到她,贴心地取了条小毯子送过去。
沈暮心想太好了,简直是救星。
笑盈盈地和她道谢后,终于可以舒坦下心看书。
这本书里有很多案例,每个人都有各自心病,它像是心理推理纪实档案,记录了善恶的世界。
起初时候,沈暮不爱看这类型的书。
但后来因为Hygge,她对心理相关莫名多了分兴趣。
闲静的书咖轻荡着古典优美的柔板乐章。
沈暮看到书里有一句话——
“你之所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是因为你的一切都停留在你认定的那些概念和结论上,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暮心一触动,骤不及防汹涌共鸣。
她不就是个,看不到未来的人吗?
沈暮翻页的手顿住,垂眼间眸光深深浅浅。
上午在九思大堂的休息区,和谢时芳的对话,犹如轰鸣的噪音回放耳畔。
“景澜,家里最近经济周转有些困难,合伙人也零零碎碎走了不少,一旦现金流断了,公司就会面临破产,我知道你爸爸找过你,但他肯定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谢时芳说这话的时候虚抱着臂,一套修身黑旗装,从容色到高姿态,尽是上流圈冷艳贵妇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