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裴幼珊一个“爱情的苦”, 徐静舒想了好几天。
究竟是想要结束包养关系，还是单纯地在告诉她自己想谈恋爱了？
她希望是后者，又怕揭开答案之后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还会导致她被裴幼珊推开，无法挽回。以金钱构建的亲密关系，就是这般脆弱。
作为一个情人, 她知道裴幼珊想要什么。
作为一个暗恋者，她又不知道裴幼珊想要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更说不准她的择偶标准什么时候会变化, 就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就从“好看”和“会做饭”跳到了“傻子”上。
她为此深感苦恼。
她已经努力变成裴幼珊想要的标准了, 什么时候裴幼珊才能主动将她选为标准？
坐在办公室里，她点开那款宠物游戏，登陆账号。
三三现在还是一只小奶猫, 处于做什么都格外招人喜欢的阶段。
裴幼珊说这只猫要两个人一起养，让她有空的时候就上去喂喂猫, 逗逗猫, 刷刷猫的心情值，让它快点长大。
她点开毛线团道具, 丢到屏幕上, 等着缩在桌脚下的奶猫出来, 莫名的像她和裴幼珊的现状。
她也在等裴幼珊敞开心扉，靠近自己、接受自己。
屏幕上的三三已经小心翼翼摸了过来, 几番试探后，警戒消除，很快就抱着毛线团在地板上打滚，小尾巴一摇一摆的, 好不可爱。
徐静舒看着它的名字，静静地撑着脑袋，不言不语。
现实里那个“三三”，什么时候才会成为她一个人的猫？
…
“唉——”
裴幼珊长长叹出一口气，拿起果汁喝了一口，接着往后仰靠着藤编椅背，多情灵动的桃花眼中透着一片怅然。
“布偶猫一样的女孩子又是什么样的啊？”
林菲菲抬眼看了看为情所困的裴大小姐，用勺子戳散杯子里的草莓冰沙，想了想：“布偶猫啊，我想想……乖巧黏人？”
裴幼珊挑了一下眉头：“这不是挺常见的择偶标准？”
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身边的朋友说想要个乖巧黏人的对象了。
原来她的小情人也喜欢这款？
林菲菲挠了挠脸：“或者是说……优雅的小仙女？布偶猫不是猫中仙女吗？”
裴幼珊自认自己普通长相，跟仙女不搭边，闻言，长出一口气：“我跟仙女是没关系了。”
林菲菲：“？”
人话？
裴幼珊满面严肃：“我今晚就去南山寺跟菩萨求一下，争取今晚就飞升成仙。”
“要实在不行的话，我现在就开始修仙，争取死之前飞升。”
林菲菲：“……菩萨都懒得理你。”
“而且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都长成这样了，还不够仙女吗？！”
“裴小姐，我严肃建议你从今天开始多照镜子，重新认识一下自己，谢谢。”
裴幼珊撇了撇嘴：“那她还不喜欢我，我难道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林菲菲温声安抚：“那怎么会？我们珊珊就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人，看不上你的都瞎掉了！”
裴幼珊完全没有被安慰到，抬指按着太阳穴，惆怅地看着眼前的白色藤编边桌：“她没瞎，但也没看上我。”
林菲菲一脸严肃：“这你就不懂了，鲁迅曾经说过：‘有的人看得见，其实已经瞎了。’”
“你家小静很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裴幼珊看了她一眼：“……”
又挪开视线：“鲁迅还说过：‘我没说过这句话’。”
被林菲菲调笑打岔之后，裴幼珊又重新安静下来，一安静下来就忍不住想占据了自己整颗心的情人。
她对她的喜欢并非突如其来，而是有迹可循，在每一次的拥抱里，在每一声“我想你”中，更在一次次细心周到的照顾里，让她的心情不自禁为她跳动。
可她太好了，本就没有人会不喜欢她，所以她的心动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仍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会茫然自疑。
她们确定包养关系时，分明都是单身，结果到头来她先掉进去了，而她还像是站在云雾之后，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难不成，她就这么不招她喜欢，一点魅力都没有？
思及此处，裴幼珊不免丧气，捧着脸怀疑道：“我就这么魅力，一点也不吸引人？”
林菲菲正要再安抚安抚时，就看见旁边突然走来一对清秀的年轻男女，两人轻轻推搡着，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甚至开始剪刀石头布。
林菲菲：“？”
干什么呢？
男生输了，只好鼓起勇气拿出手机，笑容腼腆地走过来。
——跟裴幼珊搭讪。
“你好，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我们也是在这里喝奶茶的，刚刚在旁边注意你好久了，觉得你真的特别漂亮，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给微信好友位，交个朋友？”
说完又是腼腆一笑，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裴幼珊抬头看了他一眼，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毫无灵魂的笑容，接着又扭头回去，声调平平：“抱歉，不能。”
对方顿感失落，又无可奈何。
“好吧，打搅了……”
等人一走，林菲菲又听见裴幼珊深深地叹了口气：“难道我真的这么没有魅力，一点都不吸引人？”
不然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林菲菲：“……”
硬了。
拳头硬了。
裴幼珊你他妈就是凡尔赛传人吧！！！
她看不下去了，伸手揉裴幼珊的脸：“给我清醒一点，才刚开始呢，别怀疑自己！”
“就算她现在不喜欢你，难道我们就不能让她喜欢你了吗？”
“爱情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争取不到的话就他妈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裴幼珊迟缓地眨了眨眼，紧紧握住林菲菲的手：“你说的对！”
情人可以凭本事让她沦陷，她也可以凭本事让情人沦陷！
…
徐静舒发现裴幼珊最近好像变得黏人了。
吃饭要她陪着，洗澡要她陪着，看书、晒太阳都要她陪着，就像是离不开她。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温和，夏风清爽。
裴幼珊又拉着徐静舒窝在阳台的双人吊椅里，双手环抱着她的腰，亲昵地靠在她怀里。
宛如一对璧人。
徐静舒没有挣扎，也没有说不好，悄然低头看着她。
她的肌肤无暇，吹弹可破，徐徐而来的清风撩过垂落的发丝，宁静动人，无比美好。
美好得叫人恍然，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地、满含期待地问自己一句：她会这样，是不是因为对我也有感觉？
裴幼珊不说话，她为了她已经很努力地学布偶猫黏人了，只希望她能快点动心，快点喜欢她。
徐静舒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发顶上，一如往常，有一下没一下，又轻又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在不经意间让她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