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5 校园篇完

时近傍晚, 落日晚霞铺洒在江面上,橘金色的光芒粼粼雀跃,随着习习江风闪烁不定。

林尽染那辆黑色保时捷停靠在江滩的路边, 为了避免助理和保镖们打扰二人世界,将人远远地遣走了。

车窗是深色镜面玻璃,外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偶尔有雀鸟落在附近, 在即将飞停在车顶时,一下子被车身突然的动静惊走。

夕阳完全沉入江面,晚霞残留着最后一抹暗红的印子, 夜色从天边不紧不慢追赶而来, 保时捷的车窗终于缓缓降下,吹散了暧昧的粉红泡泡。

林尽染的西装外套皱得不像样,索性不穿了, 身上黑色衬衫也满是折痕,扣子勉强系到胸前, 襟口霍开, 大片布满了红印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从锁骨到胸膛覆了一层薄汗, 随着尚未平复的呼吸一起一伏。

秋洛坐在他旁边往自己身上套衬衫, 林尽染狭长的眼懒洋洋眯着, 眼尾带着一抹尚未消退的润红,他从秋洛衣服下摆伸过去, 掌心下皮肤滚烫,肌肉紧实。

他抓着秋洛的衣襟边缘,一点点往自己怀里拽,嗓子浸着性感的沙哑:“我帮你系。”

秋洛低头看看自己完全敞开的衣服,手臂撑住沙发靠背, 无奈道:“系什么系?扣子全扯掉了……”

罪魁祸首掩嘴咳了一声,秋洛俯身蹭蹭他的侧脸,牙齿叼住他的喉结,含糊地道:“不如把你的给我穿……”

林尽染胸膛震颤着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我让人再送两套新的来……”

秋洛赖在他身上不想起,林尽染只好维持着靠在后座角落的姿势,捞起掉到沙发缝里的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

十多分钟后,助理带着两套崭新的西装匆匆赶来,他将纸袋递进车窗,转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等了半天,车上的两人终于收拾妥帖下车。

江风远远拂面而来,吹得人心情舒畅。

秋洛订好了餐厅,准备跟林尽染共进晚餐,顺便看个电影约个会,恨不得分分秒秒都黏在一起,弥补这几年的空虚寂寞冷。

车需要清洗,林尽染把车钥匙扔给助理,自己则拉着秋洛坐上司机开来的另外一辆。

彼时江边行人不多,被遣走的保镖得了准许,正开车远远驶过来。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秋洛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道路两旁的路灯同时亮起,暖黄的灯光在路面上照出连成片的光圈。

倏然,他被一片雪亮的白光晃了下眼睛,下意识眯起双眼,耳边传来距离极近的摩托车轰鸣声。

秋洛掌心红痣的地方像被溅了一滴滚油,猛地烫了一下,他眼皮子一阵狂跳,无端警铃大作,电光火石之间,他同飞驰而来的摩托车打了个照面。

摩托车上的男人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衣领高高竖起,他手里一柄尖刀,明晃晃地朝着林尽染背后心口直刺而来!

来不及反应,秋洛脸色一沉,下意识将林尽染用力推进车门里,自己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猛地往车里扑倒。

这一切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快得晃眼而过!

锋利的刀身几乎是贴着秋洛的手臂擦身而过,林尽染懵了一瞬,直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秋洛的手臂滴在他脸上。

他下意识抹了把脸,粘稠而鲜红的血液在掌心抹开,从指缝间滴落。

林尽染抬头惊愕地望着秋洛的脸,耳边尽是嘈杂的嗡鸣,头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有些遗憾地回头看了一眼。

紧跟着,助理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喝,姗姗来迟的保镖冲上去拦住了摩托车,再往后,警笛声、喝骂声、围观的议论声,所有的声音变成了远去的背景音。

在那个瞬间,七岁时的噩梦再次复苏,林尽染又看见那摊险些把他逼疯的暗红的血。

可是这次的对象却变成了秋洛,他最珍爱的宝贝。

林尽染紧紧抱住秋洛,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压抑着某种痛苦的喘息,那些封尘于往事的暴戾和愤怒即将冲破胸膛。

他眼神颤动,双手越收越紧,直至手臂,指头都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秋洛……”

“我没事!”

秋洛被他抱得太紧,受伤的手臂勒得发痛,他勉强用另一只手撑起身体,冲他舒展开一个安抚的笑容。

“林尽染,我真的没事,你别紧张……”

他不断抚摸着林尽染紧绷的脊背,凑过去轻吻他的脸,“放松点,只是划了一点皮肉伤,你要勒死我了……”

林尽染急促呼吸几口,在秋洛温柔耐性的安抚下,终于勉强找回理智,他放开紧抱着对方不放的手,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势。

还好秋洛穿着外套,只是左臂划了一道一寸的浅口,流出的血把伤处染红了一片,看着吓人。

秋洛靠坐在沙发背上,用没受伤那只手反复抚摸男人脸颊:“瞧,我说没事吧。”

林尽染眼神发沉,脸色依然难看。

“老板,你们怎么样?”助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那个暴徒已经被捉住了,要叫救护车吗?”

秋洛忍不住道:“不用那么夸张,还没到医院,我都自己止血了。”

林尽染紧紧攥着秋洛的手腕,面沉如水:“先回去,叫李医生过来。这件事我要亲自处理。”

黑色轿车直奔林宅。

私人医生给秋洛处理完伤口,便告辞离去。

烛光晚餐泡汤有点可惜,秋洛吃完饭开始犯困,见林尽染在处理那个潜伏了上十年丧心病狂的仇人,便没有打扰,瞌睡打着打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天色刚刚蒙蒙亮。

秋洛将醒未醒地张开眼,依稀看见床边有个人影,坐在一张凳子上,正静静看着自己。

“林尽染……?”秋洛按了按额角,环顾四周,似乎是林尽染的卧房。

黑白两色的单调房间,窗户被厚实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林尽染像是从出神里惊醒,挪了挪久坐僵硬的身体,挪到床边,探手去抓秋洛的手。

“你醒了?再多睡一会儿吧。”

林尽染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秋洛注意到他还穿着昨天那身西装,眉头一皱:“你一夜没睡?”

林尽染没有说话,他半靠在床头,把秋洛整个人圈在怀里,脸颊深深埋入他的颈窝,冰凉的双唇反复亲吻他的侧颈,确认怀里的人还存着。

秋洛掀起被子一角把男人一道裹进来,被窝里暖得像置身于火炉,林尽染微凉的身躯被烘得发热。

秋洛干脆把他的外套扒了,下巴不断摸索他的肩窝:“干嘛不睡觉,是在等我给你唱儿歌吗?”

林尽染顿了顿,把头抬起来,凝视他的眼睛染上一抹暗红:“我不敢睡……”

他本来好不容易从秋洛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没想到新伤未愈,旧伤又被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