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计划失败

徒元义没有理会忠顺亲王, 而是向皇后长揖道:“皇后娘娘,儿臣心中依旧有疑:其一,儿臣求见父皇时, 内侍说陛下正与方士论道, 应无暇召见良妃娘娘;其二、良妃娘娘若为父皇召见, 也应带上贴身宫女才是。”

忠顺见徒元义咄咄逼人, 心知方才发生的事情怕是与徒元义脱不开关系。可他们自己的计划同样见不得人, 以至于无法直言疑点戳穿徒元义。

即便如此,忠顺也不会轻易认栽,沉声道:“信郡王此言何意?莫非是怀疑宫人说谎?”

“不无可能,且即便他们真的看到良妃被御前之人带走,也不证明就是父皇召见。王叔执掌暗卫,若想收买御前之人为自己办事并不难。王叔相信良妃是被父皇召见,可本王却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见到被王叔追逐之人就是良妃。”

“什么暗卫, 什么收买?”忠顺亲王目光一厉, “郡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莫非郡王真以为自己是皇子,就能让陛下一再容忍?”

暗卫一事皇帝绝不乐意摆到台面上, 乃是不可言的禁忌。至于说忠顺收买皇帝左右侍从,几乎等同于指责忠顺心怀二心。

不论徒元义依仗为何, 就他坚持要当面对质的这些事情,一旦摆上台面,无论真假, 徒元义自己都讨不得好。正因为吃力不讨好,谁也不知道徒元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父皇能一再容忍王叔, 难道还容不下本王这个儿子?”徒元义笑了,“本王说过的话,自会负责。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亦或是冤枉了王叔,自然由父皇处置。然在父皇处置本王之前,王叔还需要自证清白才好。”

“自证清白?”

“此言听起来是有些没道理,不过事已至此,王叔也不想无端担上轻薄后妃之名?”

忠顺冷冷地盯着徒元义道:“元义,王叔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徒元义嘲讽道,“若不然王叔仔细回想一下,什么时候得罪了侄儿而不自知呢?不过这不重要,即便无冤无仇,以王叔所为,侄儿身为人子,也不能坐视王叔如此羞辱父皇。”

“郡王之意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何为善了?王叔见谅,侄儿最是见不得冤情不得雪,不平事被掩盖。若当真是侄儿误会了什么,侄儿自愿领罚,与王叔致歉。”

皇后听着两人一言一语,察觉忠顺似有拖延时间之意,便开口道:“忠顺亲王,老七的性子是执拗了些。然既到了这份上,不如就去陛下面前将事情分说清楚。毕竟,所有人都看到良妃出现在你帐中,若不当场辨明,那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

“皇后娘娘,陛下最忌修行时被人打断,这会儿怕是不愿召见诸位。”乐康伯忙道。

“事有轻重缓急,若是小事,自不敢打搅父皇清修。然此事关系重大,想来父皇知晓后,也是能够体谅的。”徒元义笑道,“烦请乐统领领路,毕竟乐统领也是目击者。”

“末将不敢!”乐康伯忙道,“陛下闭关前特意交代了不许任何人打搅。”

“原来父皇有这样交代过吗?如此看来,陛下宣召良妃之说,似乎越发可疑了。父皇是否愿意见我们不说,与其在这里争论不休,至少可以去御前确认良妃娘娘被父皇召见一事是真是假。”

“老七此言有理!”皇后当机立断,“乐统领,若良妃当真与陛下一起,那我们也就不用打扰陛下清修了。若良妃并非在陛下身边,那就证明忠顺亲王所谓我们见到的良妃为假乃是狡辩之言。”

乐康伯看了忠顺一眼,心下焦灼。

良妃是真是假,忠顺有没有被诬陷且两说,眼下更重要的是陛下正在进行的事情决不允许被人打断。然皇后与信郡王紧咬不放,他一个禁军统领若拿不出恰当的理由根本无法阻止两人面君的决心。

乐康伯犹豫之际,徒元义的手落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声调微微上扬:“忠顺王叔——”

忠顺和乐康伯见他这个动作,都是一震。虽不知徒元义如何有勇气同时对上他们,但皇后娘娘显然是站在徒元义一方。若是现在动手,事情闹大,依旧还是要闹到御前。彼时,随行的文武百官都会被引去御前,事情会越发难以收场。

乐康伯心下一沉,出声道:“郡王坚持如此,可是准备好了如何承受陛下的怒火?”

“乐统领,忠顺亲王乃是本王的长辈,他要教导本王,不管对与错,本王总要给他几分面子。然而乐统领你,似乎并无资格来教本王做事。”徒元义语气坚定,显然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臣可以随娘娘和殿下前去面君,但陛下愿不愿意召见,尚两说。”乐康伯不信皇后和信郡王敢硬闯。

“请乐统领领路!”徒元义抬手示意。

乐康伯无法,只得投前引路。忠顺亲王神色莫名,却也跟上了众人脚步。

四人带着随行侍从和护卫到了祭台前,看着除却祭台和帷幔,空荡荡一片的旷野,徒元义追问道:“乐统领,父皇是在这里清修?”

“祭台之下有暗室,乃是依据风水而建,据乾道长说在此地修行可以事半功倍。”

“所以父皇突然决定举行春猎仪典,就是为了来此修行?”徒元义看了忠顺一眼道。

建此密室绝非一日之功,皇帝决定来此春猎却非常突然。显然是有人先建好了密室,再说动皇帝来此。

“末将只奉命行事,陛下的心思末将不敢揣度。”乐康伯带着众人绕到了祭台后的暗门前。

守在密室门外的常公公听到声音,拾级而上,见到众人忙叩拜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恕罪,陛下正在清修,不见任何人。”

“本宫有要事要见陛下,事关重大不得迁延。”皇后道,“烦请常总管通报一声,陛下若怪罪,当由本宫一力承担。”

“娘娘切莫为难奴婢,陛下说了,今日谁来了都不见。”

“父皇说谁也不见,可有召见良妃娘娘?”徒元义开口道。

“陛下此行乃为清修,并未召见嫔妃。”常公公忙道。

“王叔听清楚了?父皇并未召见良妃,所谓召见要么是良妃的宫女说谎,要么便是有人诓骗了良妃出门。皇后娘娘、乐统领亲眼看到良妃出现在王叔帐内,本王亦亲眼看到王叔追逐轻薄良妃,王叔现在还有何狡辩之言可说?”

“你想要如何?”忠顺看着徒元义道。

“淫乱后宫是什么罪名,不需要侄儿来告诉王叔?”

不待忠顺辩解,皇后便厉声道:“乐统领,七皇子之言你没有听清楚吗?将此秽乱后宫之贼子拿下,以待陛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