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蓝色的光芒包裹住整个房间,足足五秒之久,很快,那盈亮的光芒越来越小,越来越淡,最后幻化成一个半透明的灵魂体的人,能隐隐看出来是个成年男人。
男人看到熟睡中的少年,伸出了透明泛着淡光的手,覆在了少年白皙的脸上,但是那手就像是空气一样穿过了少年的脸,睡梦中的少年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男人的身体散发着淡光,在漆黑的屋中是那么的明显,他弯下身子,在少年的唇上轻落下一个吻,很快,男人的身影化为点点蓝色的星光,消失在屋中。
楚悬梦到颜梦生在触碰他的脸,想亲吻他,本来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甜蜜,可是突然换了场景,梦到他们分离,楚悬睫毛颤了颤,眼角流淌了一滴泪,慢慢滑到了枕头上,随后醒了过来。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才发现他流泪了。
楚悬坐起身,打开床头旁的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床边,他坐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偏过头看着窗帘,窗帘的另一头透着莹白色的光,他下了床,把窗帘拉开,外面已经朦朦亮。
他透过窗看着下面的人,还是忍不住在想,在他走了以后,颜梦生忘记他了以后,会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可是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捏紧了一样无法呼吸。
楚悬打开窗户,呼吸了会儿清晨的新鲜空气,没有继续去想,他怕他继续想,会更加难过,这种感觉就和失恋了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等清凉的风把脑中沉闷的思绪吹散一些,他把窗户关上,坐回床上,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之后,又鬼使神差般地点开了那本小说,他写的长篇怒斥反派颜梦生的评论一直留在他的草稿箱中,没有发布出去。
楚悬的指尖轻摁着屏幕,准备长按删除这本小说,可是他看着“删除”这两个字,心脏揪痛到不行,眼圈儿都红了,鼻尖酸涩。
最终,他还是没有删,把脸埋在双臂中,只能看到床上的少年肩膀在轻轻地颤抖,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
病床上的男人醒来,慢慢坐了起来,他看着自己正在输液的手,又茫然地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旁边的护士见到他醒来,便问:“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护士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一个富二代,他额前的碎发很长,盖住了鼻梁,有些邋遢,只能看到那有些苍白薄削的唇,给人一种阴郁冷漠的感觉,不敢随意靠近,不过据说这个富二代有心理疾病再加上自闭,想到了这里,护士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病床上的男人。
男人伸出右手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极轻地摇了摇头,就算是给这个护士一个回应。
护士见他没什么事,也就离开了病房,临走前还嘀咕着,“这恢复得也太快了,昨天还吸氧呢,今天人就能坐起来了。”
没过一会儿,从外面急匆匆赶来了一个男人,年纪和病床上的男人年纪相仿,连忙走到病床旁,正准备拉过放在一边的手时,他毫不犹豫地收回,眼底有着淡淡的嫌弃。
男人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知道他避开了……自己的手,是他的错觉吧,他又去准备碰对方的肩膀,被对方冷冷地看了一眼,里面满满的警告。
“殷薄……你,你能看到了?”男人目光充满了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问道。
对方并不想理他,拔掉了手上的针,从病床上下来。
被忽视了的男人又问:“你刚出了事故,现在还没恢复呢,你怎么能随便下床?”
对方终于搭理他了,声音冷漠,“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男人神情更加惊恐,“我是徐一腾啊,你唯一的朋友,等等……连我都不认识了,你不会失忆了吧!?”
“殷薄”淡淡睨了徐一腾一眼,眼神凉薄,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这也更加让徐一腾坚信他是失忆了,连忙走了出去把医生叫来,殷薄又被摁着检查了几项,医生看着显示的图像,对徐一腾道:“看脑部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这次事故的冲击太大,或许过阵子记忆就回来了。”
徐一腾这才放下心,转过头一看,发现殷薄都已经穿好衣服准备走人了。
……
-天呐,你知道吗,殷薄的失明治好了!
-殷薄是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闭富二代吗?他不是出了车祸吗,转到了重症监护室,不仅人没死,瞎了十几年的人突然不瞎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啊,真离奇……
眼前的男人生龙活虎,走路带风,一点也不像是刚出了车祸的人,徐一腾叫住身前的人,“你不回殷家吗?哦,家里就剩下你爸了,除了只会给你就会给你钱,也没个人照顾你,你来我家吧。”
徐一腾是殷薄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就因为殷薄有些自闭,再加上小时候发烧导致双目失明,他不喜欢和别人玩,别人也不喜欢和他玩,久而久之,他越来越孤僻,只有徐一腾一个朋友。
“不过我真的替你开心,你能重新看到这个世界了。”徐一腾为他感慨,甚至激动的用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眸,这么多年了可终于能看到外面的风景了,“你快看看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殷薄看着自己那又乱又长的头发,甚至都遮住了眼前的视线,之后视线又落到了徐一腾的脸上,声音淡漠:“看完了,带我剪个头发。”
他现在脑子里的记忆太过混乱,甚至连手机里面的支付密码都记不清了,只能暂时先打扰一下身旁的这个男人了。
“你不是一直喜欢长发吗?怎么突然要剪。”
“谁说我喜欢。”
“……”
徐一腾也不知道为什么殷薄出了车祸以后变得这么冷酷,只当他摔坏了脑子,得哄着这个祖宗。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理发店,过了约莫十多分钟,徐一腾坐在座椅上玩手机,玩得眼睛有些不舒服刚好抬起了头,看到一个短发的黑衣男人从他身前走过,那个侧脸完美无瑕,唇色是妖冶的红,惊为天人。
徐一腾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目光就没离开过,直到男人停在了他的身前,漆黑的冷眸望着他,轻启薄唇,熟悉的冰冷声音传了出来。
“不走?”
徐一腾内心心想的是帅哥你叫谁,结果越看越发现那穿着那声色,就是他好兄弟殷薄啊!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脱口道:“殷薄,我靠!你剪了短发居然这么帅,帅哥竟在我身边。”
殷薄神情淡漠,几乎让徐一腾觉得眼前的男人换了个人,根本不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过一想到是他的好兄弟失忆,那他产生这种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