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爱能成疯(第2/4页)
她突然就不管不顾直冲严瑞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他手下的动作停了,分明觉得身后的人在微微发抖,她努力在忍什么。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笑着拍她的手问:“做噩梦了?”
阮薇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很轻地告诉他:“严瑞,我试过喜欢你,要是哪天我失忆了,像电视剧里那样……我肯定缠着你,死也不放手。”
但她静静靠了他一会儿,还是把手放开了。
阮薇抱住他的时候太安心,现世安稳,她可以依靠他,可是心里安静到一点波澜也没有,那个拥抱单纯得像是一场彼此安慰。
而她只是看叶靖轩一眼,整个人从头到尾再也不是自己的。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女人,她自私过动摇过,一直都以为叶靖轩不在了,甚至想,假如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严瑞还在,而她苦熬不下去,就会像大家说的那样嫁给他。
但是人生这场戏,不演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人不得不信命,什么假如都没有,叶靖轩终究没有放过她。
严瑞从始至终都没回头,也没再挽留什么,他把三明治装好,顺着料理台递给她,陪她慢慢吃。
夜里两人都累了,严瑞不想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
他告诉她:“阮薇,爱不是借口,你要面对事实,你和他没有未来。叶靖轩是敬兰会的人,那是什么地方你清楚。”他拿纸巾递给她,看她低头接了,又指她的嘴角让她擦,慢慢地继续和她说,“你家里人的事都压在心里,你当年才二十岁,我知道你心里苦,一个女孩子敢冒险去做线人,就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如今呢?”
阮薇如鲠在喉,三明治里加了蔬菜和香肠,味道清淡,可她就是咽不下去,她逼着自己全都吃掉,又去找水喝,严瑞看她泡了两杯奶茶递过来,顺着杯子拉住她的手。
严瑞总说她太执着,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
他第一次知道阮薇过去那些事的时候,仅仅是听说。有人请他帮个忙,在沐城暂时给这个女孩一个落脚之地,那时候严瑞对她的过去不痛不痒,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刚刚带完一届毕业生,正是空闲的假期,本来想出国去散心,却因为帮了这个忙而留下来。
就像他严谨的纪录片看了太多,偶然换台看见一出和他毫无关系的悲剧,屏幕上相爱的人生离死别,连结局都能猜到,一个女人太执着的下场,无非就是不肯独活。
所以一开始,就连请严瑞帮忙的人都担心她要寻死,特意请他尽量照顾,要留下这个活口。
但阮薇的表现出人意料,她从始至终都坚持必须要活下去,哪怕过去的创伤太大,她从未抗拒治疗,她很努力想让自己好起来。
阮薇到沐城那一年刚过了二十三岁,什么都经历过。她腿不好,怕晒太阳,经常睡不好觉,人也憔悴,慢慢养了一阵才有好气色,就是这么脆弱的女人,她却什么都能咬牙熬过来。
她很坚强地面对叶靖轩的死,总让严瑞觉得奇怪,她到底哪来的勇气。
后来他发现这件事没必要去找答案,或许是他前半生什么都太顺利,见过太多优雅的玫瑰,才忽然对这朵野蔷薇格外留心。执着于一个人没有原因,爱一个人更没有理智,就像他现在,明知道阮薇和叶靖轩之间有强大到不可撼动的往事,他也非要试一试。
只要她愿意留下来,他就给她另一场人生。
所以严瑞最终握紧她说:“阮薇,我不是可怜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阮薇点头,轻轻回握他的手,她捧着奶茶低下头,好一会儿才和他说:“可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再给你。”
这一辈子,她的人、她的心、她所有的痴妄都给了别人,这不公平。
严瑞也说过,她仅存的只有这一点良心。
他还要说什么,阮薇却没再让他开口,便去厨房收拾用过的盘子,最后看他还站在那里,又催他去睡觉。
什么都像没发生,那一晚窗外的风声彻夜不停,整座城市人人都在做梦。
以前阮薇最怕梦见伤心事,遇见严瑞之后她才懂,不怕做噩梦,只怕梦太真。
谁都有说不清的心思,不光是他们睡不着,兰坊里也有人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会长就一个人在侧厅里坐着。
陈屿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让所有人都退出去,自己掐好时间去打电话。
上午十点,不早也不晚,电话那边的人总算有时间,接起来三言两语,就知道陈屿遇到了什么难事。
陈屿憋不住火,一说起来就控制不住:“先生,叶靖轩当时野心勃勃不安分,目的就是兰坊,是先生交代过他这人不能压,容易适得其反,所以我才默许他过来,还把大堂主的位置交给他,可他如今翅膀硬了,手里的人一多,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陈屿还是年轻,当年接手敬兰会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他这辈子跟在别人身后松散惯了,要不是他哥死在事故里,他不可能有机会拿主意。
但不管怎么说,敬兰会如今是陈屿当家,他咽不下这口气。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还是一如既往轻飘飘的,听上去就知道身体不太好,但他一开口,陈屿立刻安静下来。
他好像对陈屿那些愤愤不平的话毫不在意,随口说起别的:“我刚带黑子回来的时候,你们都怕,说毒蛇不能养,但最后我也养了这么多年。”
黑子是条蛇,黑曼巴带剧毒的种,根本就不能做宠物,但可怕的是,这人真能把它养在身边。
陈屿撑了敬兰会一年的时间,虽然长进不大,好歹有了一点悟性,他恭恭敬敬地回答:“是我没本事,只希望先生在这件事上能帮我想个办法,毕竟……芯片还没拿回来,叶靖轩身上拴着敬兰会这么多兄弟,还有一整个南省,那也是先生的心血。”
对方笑了:“所以我就想告诉你,养危险动物很简单,用不着想那么多,就两个办法……你能让它服,或是能给它想要的,它满意了自然会乖乖听话。”说着,那人半点情面都没留,又加了一句,“你显然没手段让叶三服,只能选第二种。当年他想要权,所以我说让你别压制他,该给的都给他,他在南省那么乱的地方都稳得住,算是年轻人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买卖不亏。”
“他脑子都被打坏了,竟然发疯想袒护那个女人!她当年把芯片拿走就为拖垮敬兰会,现在人就在沐城,叶靖轩还敢和我对着干!这就是想反!”
陈屿气急败坏,可和他说话的人毫不在意,口气淡淡的,告诉他:“那是你不明白,他现在想要的你不给,他自然要咬死你。”
“我……”陈屿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