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妈妈
“…法厄同。”
他只是愣愣的重复一遍。
要说感觉, 也完全说不出来有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少女已经全部说出来一遍了。
之前的那些事情,渐渐在脑子里面连成一长串的线。
关于她的妈妈, 关于她出生的时候就要成为英雄, 关于是老师给她起的名字…
但是得不出来任何确定的结果。
他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少女没有继续看他。
她的眼睛落向了街道的某一处。
现在她们已经回到了现实的世界,而在她的视线的末端是——
燃烧着的火焰。
是以人类为原料燃烧着的火焰。
“现在有更加值得注意的东西。”她说。
在她的视线末端, 在火焰的旁边,是跌坐在地板上的杜理。
杜理的神情有些茫然, 还有一些报复性的快/感。
她的嘴角被打破了, 眼睛旁边有淤青。
她的衣服有一些被撕烂了, 像是破布一样搭在身上。
那两名与她同行的男性不知所踪。
在火光之中, 隐隐有什么东西作为燃料,不断的变黑缩小。
【…已经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那些人做了这种事情吗?】
情况已经非常清楚地发生在了眼前。
法厄同朝着杜理走去。
在她的碰触下, 杜理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茫然的注视着眼前的火焰。
火光不停的燃烧,放大, 在街道上跳跃着。
即便外焰舔舐上了杜理的肌肤,也没有让她有任何的疼痛。
但是仅仅只是余光触碰到了顾优而已, 杜理就发出了像是碰到老鼠一样的惨叫, 往旁边蜷缩起来。
“没关系。”
法厄同这么说着, 手按着杜理的肩膀。
杜理的肩膀染上了尘土, 久不见光而白皙的皮肤被她的指尖按压着, 仿佛要通过这一种接触给她注入力量一样。
“没关系的。”
在法厄同催眠一样的重复低语下, 杜理茫然的表情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往下耷拉,到最后紧闭起来。
从眼睛的夹缝之间,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涌出。
“我…我。”
她好像在说些什么。
而接下来的话语被法厄同用拥抱遮蔽住了。
“没有关系的。”
法厄同像对待婴儿一样, 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顾优仰头看着上方。
他之前在冥界待了整整一个晚上,或者说他睡醒耗费了不少时间,现在顾优的手表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
照理来说不是阳光过于强烈的时候,但是现在,阳光简直像是激光一样刺着他的身体。
远处的山变得更加小了。
“我们的海拔又上升了吗?”他问。
“嗯。”她点了点头。
“上升了一千米。”
“…一千米。”
“每一次下坠到冥界之后,表世界的海拔都会更上升一点,上升到顶端的时候,我就能够去到那里。”
“那现在要再去一次吗?”顾优问。
“不,由于之前我坠入冥河,现在那一条道路已经开启了。”
她这么说着,顾优随着她的视线看向某处。
原先他以为那个地方只是天空中的一个阴影而已。
现在注意看去的话,却发现在天空中漂浮着一座山峦。
“那是我父亲所在的圣山。”法厄同说。
“我们要过去那里吗?”顾优问。
杜理的表情就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一样,变得惶惶不安。
像是察觉到了顾优口中的‘我们’不包括自己一样——本来也就不可能把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女性带到神明所在之地。
她想要说话。
张开嘴,却只是像是鱼一样的呼吸。
法厄同看着旁边依然在燃烧着的火焰。
火焰熊熊燃烧着,里面的东西一点点变小。
“你在这里可以吗?”她问。
杜理轻轻的呼吸着。
“这里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城市,如果有谁有资格审判你,那也只有冥府中的众神而已。”
“你就随心所欲地报复吧。”
她这么说着,轻轻抚过杜理眼角的泪水。
在法厄同的指尖上。有什么液体在阳光中反射光泽。
像是被那光泽刺伤了一样,顾优移开视线。
杜理抬起脸来看着她。
她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法厄同问她,“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她沉思了一下,最后说出来的是“我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嗯。”
“让我追随着您吧,让我下到冥府去吧,怎么样都可以,我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就算过去也只会被嘲笑而已。”
毕竟是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
顾优想。
在现实世界中会有同情杜理的人,但是更多的人也只会说一些什么,如果不是你怎么怎么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再怎么样,随便把别人杀死,也太过分了。
之类的话语而已。
法厄同不知道是不是理解了这一点,没有对杜理的任性说些什么。
她只是再一次把杜理给抱住了。
杜理的脸靠在法厄同的白衬衫上,她的眼睛眨动之间,把衬衫的一部分布料打湿,变成了深色。
“我会给你的。”
她对杜理承诺着。
在旁边的顾优想起她之前就是这么对西比尔承诺的。
“我会给你的一个崭新的,没有任何人会嘲笑你的世界。”
不知道杜理有没有理解。
但是这种时候,要给已经被不幸击垮的人的永远不是话语,而是要用行动来让她们理解。
法厄同指了指火焰。
一簇火光静静地延伸到了她的指尖,又被她递给了杜理。
杜理在握住了火焰的一瞬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火势猛然增大了许多。
即便是隔着火焰,即便是认为里面的人(燃料)已经死掉了。
顾优依旧听到了里面的凄惨的,完全不是人类,只像是野兽一样的嚎叫。
那火焰一点一点的增大。
里面的人叫得越来越痛苦。
杜理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您用什么承诺我?”她谦卑的询问。
“就用这熊熊燃烧的火焰。”法厄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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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圣山是一件很,十分,非常唯心的事情。
这么说吧,在顾优看来,圣山就漂浮在云层中的某一角。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它若隐若现的影子,但是如果要他自己去爬,他走到死都没有办法走到那里。
就算真的到了目的地,那毕竟是漂浮在天空上面的山,他也找不到上去的□□。
但是对于法厄同来说…
【简直就像是霍格沃兹里面的传送术。】
她拉着他的手臂往前走,走的几乎是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