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陆谦舟去送披风,离开以后,系统对顾息醉进行了一顿严肃的批评:
“我带过一百零七位宿主,从没一个像你这样的。你把给陆谦舟买菜的钱花掉也就算了,竟然还让陆谦舟做出厚着脸皮,去别人家蹭饭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
顾息醉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还十分放心的道:
“别担心,衡九墨是重要主角攻之一,喜欢陆谦舟,担心他吃不好还来不及呢,不会不给他好吃的。衡九墨说不定正偷着乐呢。我徒儿定能大饱口福而归,这样徒儿定不会饿着,营养不良长不高了,我目的达到了,有何不妥吗?”
系统急的团团转:“你,你这是错失了一个大好时机啊。想我带过的一百零七位宿主,哪一个像你这样的。他们都是费尽心思,给陆谦舟准备好吃的,有的直接去借钱,有的亲自去捕猎,有的亲自下厨,就为了把陆谦舟给感动哭。”
顾息醉若有所思:“可是,我也是费尽心思啊。而且办法明明更好,你看,借钱多繁琐还欠人情,更重要的是超负荷借钱,以后怎么还钱?亲自捕猎亲自下厨,多累啊,忙活下来还没衡九墨招待的好吃又丰富。”
“但是有感动啊,你这番下来,陆谦舟能对你有什么感动?他的感动全都给衡九墨了,你不找准一切时机对陆谦舟好,感动陆谦舟,怎么成为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怎么避免最后那些大佬为了给陆谦舟报仇,而疯狂折磨你的惨痛结局?”
“可你带过的一百零七位宿主,不也没成功吗?”顾息醉沉默了一会儿,真诚反问。
系统:“……”扎心!
“好好好,我去做些什么,给我的宝贝徒儿亲自准备晚饭。”
顾息醉最终妥协道,系统说的也不无道理,蹭饭主意虽然妙,但确实没办法感动陆谦舟,说不定还会招惹陆谦舟的嫌弃。
但是他并不擅长照顾人啊,以前他就沉迷学习研究,饭向来是点外卖或吃食堂,他连睡觉的时间都要省,更别提愿意会多花多少时间照顾自己了。
现在,要他为陆谦舟亲自做一顿晚饭?
难度有点高啊。
镇静,再难的问题一步步分开,一步步来,总能解决。
顾息醉像解一道高数难题一样,认真分析起来。
首先是食材。一是借钱买,二是自己去打猎。
顾息醉并不反对借钱的行为,如果借钱是为了投资,获得更多经济收益的事情,他绝对立刻付诸行动。
但这种情况借钱,完全就是为了消费,而且还是超负荷消费,这无论是欠了利息还是欠了人情,都是极度不理智的行为,并且极容易陷入贫穷的恶性循环。
那就选捕猎,好歹原身有修为,应该不在话下,除了可能会费些功力,头疼一会儿。
选定方案便行动。
顾息醉来到后山,让系统帮他寻找猎物。
系统:“在你左后方,有只兔子!”
顾息醉是能省则省,依旧用着模糊的视线,朝系统指的方向走去。
他运功隐去自己行动的气息,一步步靠近兔子。
终于悄无声息的走到兔子身旁,顾息醉快速运功,明晰视线,对准地上的兔子,以最快的手法,去抓那只兔子。
抓住了!
顾息醉开心的揪住兔耳朵,心中开心极了,成就感爆棚。
他用了最少的功力,就抓了一只兔子,他可真是省功力小达人,一只兔子下来,他也没有因为运功多而头疼。
继续省功力,顾息醉视线再次模糊,他抱着兔子要回去,脑中突然响起系统的一阵刺耳的警铃:
“警报!重大危险,有人拿着箭,正对准着你,要射死你!”
顾息醉心中大惊,但努力让自己镇定,询问关键信息:
“什么?!对方什么情况,什么方位,什么级别,什么仇什么怨?”
系统的警报忽然停住,惊讶道:
“是陆谦舟。”
“什么?”顾息醉惊呆了,心碎了,他徒儿竟然要杀他。
系统的声音却突然欢快激动了起来:
“哇,这是什么剧情,从来没有过诶!”
他带过的一百零七位宿主就算去捕猎,被陆谦舟发现了,最多也就是辛苦打的猎物莫名中毒死亡,宿主运着功,顶着浑身疼痛重新打猎去。这次怎么这么刺激!
难道是陆谦舟也受不了顾息醉,装乖巧以便之后慢慢折磨师尊的计划都不要了,只想一箭了结顾息醉的命吗?
系统开心的简直要跳起来:“你别动,千万别动,太好了,陆谦舟要杀你了,这样就能直接结局了,我到时候肯定给你找个优质自由的身体。感天动地,恶魔向善!不要动,千万不要动,就这么等死吧!”
听着系统快乐的能上天的声音,处在生死一线紧张情绪中的顾息醉:“……”
系统都说会给他安排优质自由的身体了,他自然没有乱动的理由。
按理说他该高兴的,可是心口却是闷闷的。
陆谦舟真的是要杀他吗?陆谦舟不是连知道了原身要吞他修为,都不会气到杀原身的小天使吗?
为什么会突然想杀他。
他再过分,最多不就是没买菜,还让陆谦舟蹭了饭吗,他其实是一个很正经很靠谱的师尊啊。
顾息醉觉得在自己临死前,最后还是一定要再看他的宝贝徒儿一眼。
顾息醉悲痛的运功,视线渐渐清晰。
他寻觅着,在自己的左侧方不远处,看到了一位劲瘦笔挺的少年,侧身,一个标准的拉弓手势,而箭锐利的箭头,正好对准着他。
顾息醉注意到陆谦舟瞄准的眼神冰冷阴郁,藏着浓浓的杀意。
顾息醉被那股刻骨冰冷的杀意惊到,怀中兔子又突然剧烈挣扎,一个跳跃,就跳出了顾息醉的怀中。
几乎同时,陆谦舟修长的手指猛的松开,一长箭刺破空气,以可怕的速度,直朝顾息醉射来。
顾息醉依言没动,心跳却飞快,紧张的手心出汗。
他依言不动,但不代表不害怕,天生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顾息醉闭上眼睛。
锐利的疼痛没有出现,顾息醉只感觉一阵锐利的风从他耳畔划过,而后,便是陆谦舟吐在耳畔的温润气息,带着温度的手轻轻的划过他的耳缘,轻声道:
“师尊,您这侧的头发乱了,徒儿给您理理。”
顾息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
他睁开眼睛,深深喘了好几口气,顾息醉看着眼前温柔听话的陆谦舟,仿佛刚刚那个阴冷无情的陆谦舟只是一个错觉一般。
“你,”顾息醉气息还有些不稳,“刚刚要……”
他还没说完,陆谦舟却忽然扬唇一笑,弯身捡起了顾息醉身后,那只被射死的小兔子,少年笑声清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