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程归远看着网上的言论不断地冷笑,若是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听到网上的这些话, 或许心中还有一点触动。

可现在他只觉得满满都是讽刺, 真正把肾脏捐赠给他的程郁什么都没有说,一个冒名顶替者却能闹得满城风雨。

如果程郁没有回来, 他是不是又要对安锦然抱着歉意, 程归远抬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不过他还没有弄清楚, 白晨为什么会坚持认为是安锦然将自己的肾脏捐给了他?要说这件事与安锦然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根本不相信。

也怪自己识人不清, 当年虽然医院对捐赠者的身份保密,但如果要查也是可以查到的,当年怎么就听到白晨说捐赠的人是安锦然后便没有再往下查一查了?

程归远十分奇怪, 自己性格向来多疑, 那个时候竟然就那么轻易相信了白晨的话, 以为那个捐赠者就是安锦然,并且深信不疑。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安锦然靠着这么一手,将他与程郁玩弄于鼓掌, 不知道他的那些其他爱慕者们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也被隐瞒过什么。

从前他觉得程郁不喜欢安锦然, 都是程郁的个人偏见, 现在才发现,原来可笑的那个人是自己。

程归远从昨天过后,脸上便一直没有出现过任何的笑意,他定要让白晨付出代价,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刘建手上的证据给拿到手,虽然程郁现在好好地在这里,但是杀人未遂的这个罪名使点劲儿白晨还是配得上的,只是需要掌握足够的证据。

程郁同样在调查这件事,而且进度要比程归远快得多。

他在让人帮忙调查白晨的时候,顺便将这个刘建也给调查了,刘建初中没有读完,就下学混社会去了,后来刚到二十就结了婚,经人介绍做了一个货车司机,然而没多久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老婆受不了他,跟他离了婚,之后他靠着打零工过活,直到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笔巨款,让他撞死一个人。

在牌桌上,刘建经常会跟人吹嘘,自己当年也是杀过人的,不过牌桌上的话几乎没有人会当真,还有人说自己一次睡了十多个人.妻,他就是老王本王。

偶尔刘建跟人闲聊,还会说说自己见过的灵异事件,他总说他是在一个雨夜里,亲眼看着那人被车撞死了,流了一地的血,结果第二天他又好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

刘建不停地感叹这真是怪事,是怪事。

有人猜测说后来出现在刘建面前的可能是那人的双胞胎兄弟,刘建摇头否认,那人肯定是独生子,他爸只有他一个儿子。

那人又说,兴许是刘建喝醉了酒看错了。

刘建歪了歪头,觉得这话说的有点道理,那时酒驾还没入刑,他为了躲避责任,确实喝了点酒,或许真的是他产生的幻觉吧。

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记忆也是会骗人的,很可能那天晚上他根本没有撞到人。

但是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都不耽误他吹牛逼,反正他们这些混社会的,哪个不是张口闭口说自己的手上挂着好几条人命,但这些话谁也不会当真。

刘建手里确实有白晨□□的录音,还有他给刘建转账的记录,但是这些证据他却不一定愿意送到警察的手上。

毕竟如果真的交到警察或者是程归远他们的手上,到时候说不好自己也要遭一场牢狱之灾,所以他更愿意每个月去跟白晨勒索,相当于什么活都不用干,还能领一笔工资。

程郁看着他们送来的调查结果,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是从刘建的手上拿到那些证据,但刘建只要是有一点脑子,就不会轻易把这些证据给放出来。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托着下巴考虑要不要装个鬼什么去吓吓刘建,但一般来说,坏人是不怕鬼的。

于管家在这时抱着箱子进来,程郁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于管家对他说:“好像是盛柏年送过来的。”

程郁起身过去将箱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新出的高科技玩具,他便知道这些是送给程嘉言的,对于管家说:“放程嘉言屋子里吧。”

盛柏年已经往程家送了好几次的东西了,有些是给程郁的,有些是给程嘉言的,弄得于管家和程归远都有点看不明白盛柏年和程郁间的关系了。

毕竟第一次盛柏年来到程家的时候,看起来他对程郁还很陌生,现在这怎么突然就殷勤起来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不知道盛柏年做这些有什么目的。

自从白晨爆出一个大料后,安锦然的粉丝们每天在网上气抖冷,一想到程归远的身体里用的是他们锦然肾脏的,就恨不得冲到程归远的面前,将那颗肾脏从他的身体里挖出来,还到他们锦然的身体里去。

这些声音在网络上吵得沸沸扬扬,其实除了安锦然的粉丝们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其他网民也都没什么感觉,主要就看看程归远怎么处理这次的公关危机,不过资本家向来冷血,他们对程归远的回应也不抱有什么期待,甚至觉得程归远根本不会出来回应。

出乎他们的意料,程归远竟然直接找了几家记者,要统一正面回应一下最近在网上的各种言论。

记者会的当天来了许多人,程归远也没整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到场之后就直接接受记者的采访,记者们手持话筒,向程归远问道:“是这样的程先生,白晨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几年前您曾做过一次肾脏移植的手术。”

程归远点点头,淡淡说道:“是的,没错。”

记者见程归远承认得如此痛快,下意识地以为白晨说的当年的事都是真的了,他连忙问道:“那白晨说,是安锦然为您捐赠的肾脏,您是在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您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想法?”

程归远看了镜头一眼,直接否认道:“不是。”

“啊?”采访的记者有些没反应过程归远话里的意思。。

“我不知道白晨是从哪里得到这样的信息,并且还一直这样误导了我,所以在从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为了感谢安锦然,程氏给安锦然提供了非常多的资源,但其实,真正的捐赠者是我的儿子”,程归远顿了一顿,声音透着些许哽咽,他说出了他的名字,“程郁。”

头顶的水晶吊灯光芒璀璨,脚下的猩红色的地毯上夹杂了些许彩色的亮片,闪光灯闪烁不停,米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映着行人匆匆走过的身影。

从程归远的话音落下后,大堂里的喧闹就没有停止过。

记者一时愣住,连接下来的提问也都忘了,他们没想到白晨能拿这件事来造假,所以上台前准备好的提问词都是基于程归远用了安锦然的肾脏这个前提下的,现在程归远突然跟他们说,整件事跟安锦然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就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