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5页)

屋内受伤的女子,是山匪今日刚刚劫上山的,因万念俱灰,触墙而倒。

没死,但一直昏迷不醒。

陈玄参替她诊了脉,心中略定,转身道:“伤无大碍,只是受了些刺激,又饿了几日,晕了而已。”

既然没有性命之忧,众人也就不不在意了,转而商议一众女子的安置问题。

霍延示意李树,李树只好摸摸鼻子,上前干巴巴道:“你们要是有想回家的,现在就可以下山回家。”

一众女子皆低首不言。

李树挠挠后脑,看向霍延,表示无能为力。

霍延只好道:“既如此,汝等便随军回去。”

那个胆大的明艳女子打量他一眼,面无表情问:“敢问大人打算带我们回去做什么?”

若是继续沦为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她们还不如下山自己过活。

霍延冷冷道:“若有异议,自行下山。”

众女子:“……”

这个少年将军看似好说话,没想到竟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她们都是弱女子,没了清白,就算下山也找不到好的营生,最终结果不是卖身为奴就是沦为风月中人。

明艳女子壮着胆子道:“大人,我们可以替诸位大人洗衣做饭,不会白吃白喝的!”

霍延不置可否,吩咐李树:“黑鸡岭已被剿灭,还有余下数十山头,事不宜迟,留一百人守住黑鸡岭,其余人随我一同剿匪。”

李树如今对他心服口服,莫敢不从。

那些女子也随他们一同下山。

比起黑鸡岭,其余山匪不过乌合之众。

在霍延和刘康的带领下,府兵和边军一路碾压过去,不过几日,便剿清阳乌山一众匪患,还阳乌山一片清净。

此次剿匪,共擒获匪贼四千余,粮食及金银布帛若干,刀剑斧钺若干,另有无辜受害女子一百余人。

其中粮食全都交给刘康,剩余皆由府兵带回庆州。

来时不过一千府兵,回时浩浩荡荡五千余人,尤为壮观。

山匪们路上想逃,但霍延机敏,每次都能识破山匪诡计,仅凭一千人,就将四千余人压得死死的。

终于看到庆州城墙时,李树等人由衷松了一口气,纷纷缓过神来。

楼喻早已接到消息,正在城内等候。

霍延将人留在城外,同李树二人入了府衙向楼喻复命。

楼喻心情愉悦,吩咐冯二笔上了好茶,笑着赞道:“辛苦二位了。此次你二人剿匪有功,当重赏!其余诸位府兵,皆有赏赐。”

他已听说山匪窝里缴获的财产。

若非霍延和李树带兵纪律严明,恐怕那些财物都会被眼红的兵卒们哄抢殆尽。

霍延问:“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楼喻淡淡开口:“山匪头目恶贯满盈,应斩首示众。其余匪贼,依为恶大小,或送盐场劳改,或返阳乌山采矿。若是有乖巧顺从的,可以留下垦荒或充军。”

自从经历斩杀流匪后,他已经能平静掌握生杀大权了。

那些无恶不作的匪首,死不足惜。

李树又问:“殿下,那些被害女子该如何?”

“此事我自有考量。”楼喻肃然道,“你二人昭告全军上下,不得对那些女子行不轨之事,即便只是口出秽言,也要军法处置!”

二人自然应下。

楼喻温声道:“我已吩咐下去,备了好酒好菜,届时参与剿匪的一千将士,皆可痛饮一场。”

“多谢殿下!”李树激动得满脸红光。

不仅有赏赐,还有好酒好肉,那群兵蛋子一定对殿下更加死心塌地了。

霍延俊目深沉,看向楼喻愈加瘦削的脸颊,不由问:“殿下是否与我等共饮?”

“是哎,殿下不如跟咱们一起畅饮,到时候大伙儿一定更高兴!”李树憨然一笑。

楼喻无奈道:“我若去了,恐怕大家都不自在,你们自饮便可。”

他还有许多事要规划,没有闲暇时间,便道:“你二人先下去梳洗一番,歇上一歇。”

李树行礼告退。

霍延却在跨出门槛前返回,对上楼喻疑惑的眼神,郑重道:“你若去了,他们会更加信服于你。”

“什么?”楼喻有些茫然。

霍延没想到心思机敏的世子还有这样纯然的一面。

他提醒道:“你去同饮,威望更甚。”

士卒的忠诚,对一个掌权者来说至关重要。

霍延是感激楼喻先前所为,才真心开口提点他。

楼喻听出他的意思,心里生出几分惊讶。

他很清楚,此次领兵剿匪,霍延因出色表现,令这一千府兵对他惟命是从。

现在是一千,以后就会是一万、十万。

倘若霍延有异心,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提醒自己。

楼喻心中稍暖,笑意也带上几分真切。

“无碍,还有许多事亟待解决,我这次就不去了,日后还有机会。”

这人每天管理庆州府事宜,筹划未来发展,并不比行军打仗容易。

霍延邀他同饮,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威望,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借机放松一下。

他觉得楼喻把自己拧得太紧了。

仿佛身后有可怕的巨兽在追赶,他不得不刻不容缓地奔跑。

霍延不再多言,告辞退下。

楼喻想了想,吩咐冯二笔召来逢春和采夏。

殿下许久没有吩咐她们做事,逢春和采夏差点以为自己被遗忘了。

得到楼喻召唤,满脸喜色地跑来。

“殿下,可是有事吩咐奴婢去做?”采夏兴奋地问。

楼喻不由笑道:“之前让你和逢春留意行商,可有发现什么稀奇宝贝?”

“殿下,确实有,不过只是玩物,奴婢见您日理万机,就没敢打扰您。”

楼喻随口一问:“什么玩物?”

“是奴婢从一行商那里买来的珠子,质地同咱们的琉璃有些像,不过没有颜色,有些稀奇。”

楼喻:“……”

这不就是玻璃珠吗!

他正好没想好制造玻璃的借口,采夏这个发现,简直递了一个及时的枕头!

他强忍惊喜,轻描淡写道:“竟是无色琉璃,确实稀罕,等得了空,一定仔细瞧瞧。”

转而说起正事,“今日叫你二人来,是有要事交待你们。”

逢春、采夏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出激动,忙道:“殿下请吩咐!”

“今日府兵剿匪归来,其中有百余位姑娘家,皆是被山匪掳掠上山的,如今她们有家不能回,又无营生的手段,若是能为她们寻些活计糊口,当是一件善事。”

楼喻言罢看向她们,只见两人皆面露愤恨,目含晶莹,想来是同为女子,颇为感同身受。

“殿下,她们太可怜了!”采夏义愤填膺,“那些山匪合该断子绝孙!”

逢春亦颔首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