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第2/6页)

冯二笔给楼喻剔好肉,正要递过去,却见霍延已经将肉送到楼喻面前。

“……”

他看看霍延剔的肉,又看看自己剔的肉,不管从美观还是尺寸来说,好像都比自己要好哇。

冯二笔落寞地瞅着楼喻吃肉,这一看就发现不对了。

“殿下,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楼喻摇摇头:“没有啊。”

“您是不是上火了?”他盯着楼喻嘴唇,“嘴巴有些红肿。”

楼喻:“……”

他低下头轻咳一声:“没有,你看错了,肉快凉了,吃你的。”

“哦。”

吃饱喝足后,又开始赶路。

十二月中旬,一行人终于赶至京城。

因为之前霍延不在队伍之中,且身份敏感,遂不能一起入京。

一行人停在风波亭外。

楼喻对霍延道:“咱们还要在京城待上几日,你先去城外庄子上等我。”

霍延不舍且担忧:“好。”

“你还可以见见两位将军和夫人。”

“好。”他应了一声,俊目深邃,“殿下定要保重。”

霍延自然更愿意陪着楼喻一起入京,他想牢牢护在楼喻身边。

但他除了说“好”,什么也不能做。

楼喻笑夸他:“真乖。”

随后,霍延前往庄院,楼喻则带着严辉及一众护卫入了京城。

各方势力几乎同时得到消息,纷纷惊讶不已。

杜迁:“什么?只有楼喻和严辉回来了?其他使节呢?还有禁卫军呢?”

谢信:“杜芝不见了?一个禁卫军都没有?”

皇帝:“怎么就回来了正使和副使?其他人呢?到底怎么回事?快让楼喻和严辉来见朕!”

楼喻和严辉刚回京城,还没喘口气,就被皇帝召进宫。

其余大臣也在。

皇帝虚伪地安抚:“阿喻和严爱卿出使北境,历经一路风尘,着实辛苦了。”

严辉义正辞严道:“回陛下,出使北境议和,收复我大盛国土,是微臣的本分。”

楼喻则哭诉:“陛下,臣这辈子还没去过那么远、那么冷、那么苦的地方!您以后可千万别让臣去了,都是一群蛮夷,哪里比得上咱们大盛民康物阜、松茂竹苞?您不知道,北蛮的风都跟刀子似的,割得人生疼!”

既诉了苦,又捧了皇帝一把。

毕竟说大盛好,就是在说他这个皇帝当得好嘛。

皇帝闻言心情愉悦,不由笑道:“朕知道你这次辛苦了,放心,朕不会少了给你的赏赐,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朕。”

“真的吗?”楼喻双眸乍亮。

皇帝笑着颔首:“真的,有什么想要的,你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楼喻假装垂眸沉思。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庆王世子会要什么赏赐呢?

结果等了半天,楼喻都没动静。

他思考的时间实在太长,连皇帝都失了耐心。

有大臣擅于察言观色,见皇帝面色微沉,便道:“不知世子殿下可有想好?”

楼喻终于回神,抬首一脸苦恼道:“陛下,您这不是在为难臣嘛。”

皇帝愣了一下:“朕在为难你?”

“是啊。”

楼喻满目诚挚道:“陛下,您这般仁厚慈爱,臣过得很满足,好像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父王、母妃和阿姐都很感念陛下的恩泽呢。您说要给臣赏赐,臣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但是不说的话,又会拂了陛下的厚意。臣实在为难。”

众臣:“……”

实在是太会拍马屁了!

不过,话题是不是跑偏了?

他们不是来问使团其余成员下落的吗?

皇帝龙颜大悦:“可是阿喻这次立了大功,必须要赏!”

楼喻满目崇敬,一脸感激:“陛下对臣太好了!”

他便不再客气。

“陛下,臣自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倒是想为爹娘和阿姐讨些赏赐。”

皇帝哈哈一笑,豪爽道:“你说说看。”

“父王比较喜爱字画。”

“那朕便赏你一幅前朝书圣的真迹。”

“母妃和阿姐都爱漂亮的衣裳和首饰。”

“赏云雾绡五匹、珍珠头面十套。”

云雾绡可是大盛相当名贵的布料,基本上都是贡品,只有宫里的高品阶贵人才能穿。

楼喻眉开眼笑:“臣谢陛下赏赐!”

“就这些?”皇帝问。

其余人也觉得有些少。

楼喻便又赞美道:“陛下仁德厚世,臣着实感动!臣思来想去,确实有一个请求,只是惭愧在心,不敢说出口。”

“阿喻有话不妨直说。”皇帝慈眉善目道。

越是缺什么,就越想从别人嘴里得到什么。

皇帝清楚自己做得不够好,但就是喜欢听别人夸自己。

再说了,这次能无条件收复澹州,确实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他心情本就畅快。

心情一好,自然就好说话。

楼喻叹道:“陛下隆恩浩荡,泽被天下,这皇城因为您坐镇而繁荣昌盛,臣每次来到京城,便觉得自愧不如。”

“怎么说?”

“京城的百姓生活富足,皆因陛下治理得好,可是咱们庆州的百姓离陛下实在太远了,他们没有那个福气能够沐浴到陛下的恩泽,日子实在有些艰苦。”

皇帝听罢,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一直听外头州府报灾报难,他早就厌烦了。

京城这么安定,怎么外头就能那么乱呢?

肯定是那些官没本事没能力!

他眉目更加慈和:“朕自然希望全国的百姓都能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可是朕一人的精力有限,倒是苦了庆州百姓。”

楼喻趁势道:“陛下,臣知道您至圣至明,恢宏大度,故臣斗胆想为庆州百姓求一个圣恩。”

皇帝笑眯眯道:“阿喻但说无妨。”

“您看,臣这次出使北境,也算是出了力,还给朝廷省了许多钱粮,臣便想着,要是陛下能给庆州百姓免去三年赋税就好了。”

堂中一片沉寂。

众臣心道:还真敢说啊!

皇帝沉吟不语。

楼喻当然知道皇帝不会轻易答应,所以一开始就提高了价码。

他假装羞愧地挠挠头:“臣就是看他们过得太苦了,臣又没什么能耐,只能想到这个法子。要是三年不行,两年、一年都可以的!要是陛下能降下恩泽,臣相信,庆州百姓都会记住陛下的恩德,争相为陛下筑立金身!陛下的仁德将万古流芳!”

皇帝就算不去主动打听,也清楚如今外头的百姓会如何骂自己。

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

世上愚民那么多,怎么会明白他的思想呢?

但——

谁不想受到百姓敬仰?

反正庆州多山地,又穷又偏,估计每年的赋税没多少,免了也没什么影响。

如果免个几年税就能得到百姓的崇拜和爱戴,好像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