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第4/5页)

霍延拆开锦囊,神色微滞。

里面是一绺头发。

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并在中间打了个结,防止散乱。

“这是……”

“是我之前不小心给你薅下来的,我都没扔,全放在里面了。”

楼喻说着,又掏出一把小剪刀,在霍延反应过来前,咔嚓一声,剪下自己的一小绺发丝。

“阿喻!”霍延满目心疼。

楼喻笑眯眯地道:“阿延,你帮我把它们系上。”

结发同心。

霍延脑子刹那间空白,唯有狂烈的心跳在耳边震如擂鼓。

握着锦囊的手在颤抖。

殿下能回应他的心意,他便已心满意足。

他从未奢求过其它。

结发同心,多么神圣而美好的字眼。

自己当真能够拥有吗?

见他愣着没反应,楼喻不由委屈:“你不愿意?”

霍延立刻回神,抖着手接过他的发丝,同自己的头发成结,却因为手抖得实在厉害,稍显笨拙,好半晌都没能系上。

“你快点。”楼喻不由催促。

霍延抬眸看向他,不知怎么,心一下子就定了。

他低声哄道:“是我不好,让阿喻等久了。”

两绺头发终于紧紧缠绕在一起。

霍延慎重将它们放入锦囊,俊目注视着楼喻。

“阿喻,这个送我可好?”

楼喻眉眼含笑,捧住霍延脸颊,凑上去道:“啵一个,就送你。”

言罢,主动亲上去。

情丝缠绕,红烛轻摇。

等楼喻回过神,两人已经倒在了床上。

他徐徐吐气,稍稍平息过后,才谈起正事。

“之前向乌帖木要了达迩慕南部草场,咱们总不能甩手不管。”

身边人半晌没反应。

楼喻不由抬眸去瞧,陡然撞入霍延幽深似海却又隐露炽热的眸子里。

他心下一跳,忙道:“我才十七岁!”

霍延声音又沉又哑:“十七?”

大盛十五岁就可以成亲了。

他不是很明白。

楼喻某些现代观念刻在骨子里:“反正十八岁之前都不行!”

“好。”霍延当然是听他的。

楼喻揪起他的发丝,在指尖绕啊绕的。

“你还没回答我。”

霍延深吸一口气,问道:“阿喻是想亲自走一趟草场?”

“嗯。”

楼喻的确有这个打算。

“草场就在吉州关外,我想亲自去一趟边关,同程达谈合作。”

阿布图是原阿骨突部的王储,身份敏感。

就算乌帖木答应不杀他,可楼喻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他让阿布图替他蓄养战马和牛羊,不仅仅是为了物资,还是为了在乌帖木心中留下一个疙瘩。

阿巴鲁在北边,阿布图在东边。

他就算当上北境新王,也没法真正控制整个北境,就像当初的阿赤那德一样。

阿布图虽然现在势单力孤,但别忘了,还有阿赤那德麾下的都尉培努在外游荡。

只要阿布图振臂一呼,培努很有可能会愿意选择效忠王储。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楼喻现在只需要阿布图为他培养战马和牛羊。

可是草场离庆州太远了,楼喻鞭长莫及,要想牢牢控制阿布图,要想真正掌控这么大一片草场,他必须亲自去同吉州边军谈合作。

据他所知,吉州边军不仅缺粮少盐,就连战马都是老的老,残的残。

他们的战马已经很久都没有更新换代了。

楼喻相信,“牲畜培养计划”绝对会让他们眼前一亮。

“殿下打算何日启程?”霍延握着他的手,“我想随行。”

楼喻笑:“年初二北上。不过‘殿下’不想让‘霍统领’随行。”

霍延听明白了。

他笑道:“我想陪阿喻一起。”

“好。”

夜渐深,二人相拥而眠。

冯二笔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霍延出来,又听里头没了动静,便轻手轻脚进了屋子。

下一刻,直直愣在原地。

精致的床榻上,殿下和霍统领紧紧拥,墨发缠绕在一起,一时竟分不清谁是谁的。

心头蓦然涌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冯二笔不由瞪大眼睛。

却陡然撞上一双幽沉的眼眸。

霍延极为警觉,冯二笔刚进来他便听见了。

只是楼喻已经睡熟,他不忍打扰,便没有挪动。

待冯二笔行至床前,停留半晌,他才回头看去。

两人对视良久。

冯二笔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吧,又怕吵醒殿下,不说吧,心里面又憋得慌。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转身出了屋子,还小心地关上门。

两个多月来,楼喻终于睡了一个最为舒心的觉。

鸡鸣声起,他睁开眼。

刚醒就看到心仪的俊脸,心情颇为愉悦。

霍延早就清醒,听到楼喻呼吸频率变动,便知他已醒来,遂睁开眼。

两人相视一笑。

楼喻自然而然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起身道:“新年新气象,希望庆州百姓能喜欢我送给他们的大礼。”

霍延目光温柔。

“他们会喜欢的。”

新年第一天,庆州府衙发布公告。

公告的大意是:世子殿下出使北境立了大功,圣上为表嘉奖,特意免庆州境内三年赋税!

老百姓先是懵了,等反应过来,只剩下狂喜。

他们情不自禁逮着小吏问。

“朝廷真下令了?”

“咱们庆州真的免三年赋税?”

“呜呜呜呜,太好了!殿下立了大功,帮咱们免了赋税!”

“天哪天哪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

所有人捬操踊跃,不敢置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当然,朝廷的赋税是免了,可供给庆王府的税务还在。

但老百姓们愿意啊!

殿下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他们愿意用这些钱将殿下养得白白胖胖的!

公告一出,老百姓们越发有奔头。

消息传到沧州,同样引起轰动。

楼蔚、范玉笙、方临三人同在府衙内堂办公。

楼蔚一脸崇拜:“阿喻太厉害了!”

就连范玉笙也不得不叹服:“你们可知,咱沧州百姓都恨不身为庆州人。”

方临的敬意油然而生。

他协助范玉笙处理公务,深入民间越久,同百姓的交流越密切,便越发感到惭愧。

亲眼看到老百姓的苦,他才真正体会到楼喻的胸怀之广和治世之能。

他由衷笑道:“若我是百姓,定也向往庆州。”

楼蔚附和点头:“我也想跟着阿喻做事!”

范玉笙闻言,心中隐泛酸意。

“下官若有错漏之处,还请沧王见谅。”

楼蔚不解:“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没说你有错啊。”

方临同范玉笙自小一起长大,倒是从未见过他这番情态,不由促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