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第2/5页)

虽然不知道庆州的官员要做么,但看到他们这般认真负责的态度,老乡们的心暖融融的。

一群人来到堤坝上。

堤坝是用土夯实而成的,虽然看上去坚不可摧,可一旦遇上夏天暴雨连绵不断,河流水位上涨,很容易被河水冲垮,引发洪灾。

现在暴雨未至,但湖州水系本就发达,河流的水位并不低。

沈鸿迎着狂风问老乡:“我看这堤坝不怎么高,咱湖州怎么没加固加高啊?”

“谁说没有?三年前水灾后,咱们就加了一次。”

方焕道:“可能是河床抬高了。”

沈鸿颔首。

他们庆州和沧州,在世子殿下的英明指挥下,几乎每年枯水期都会雇佣劳工疏浚河道,又不断加固堤坝,所以就算是汛期,也基本没有水患发生。

但这种大规模的清淤,看起来很像是在征徭役。

庆州和沧州百姓愿意干,是因为世子殿下给的酬劳丰厚,加上劳工平日吃得好,身上力气没处使,当然干得热火朝天。

再退一万步,这也是在防止水患,保护自己的家园嘛。

湖州就不一样了。

段衡就算想组织劳工,也有心无力。

随着一声惊雷炸响,大雨倾盆而下,恍若银河倒泻。

豆大的雨珠打在脸上和身上,竟隐隐生疼。

暴雨已至。

“大人!咱们回城吧!”小吏担心道。

沈鸿和方焕看着下方的水位,心里头不禁涌起一丝阴霾。

黑云压城,风雨晦暝。

在大自然的强势下,一切人力都显得如此渺小。

沈鸿等人淋着雨回城,匆匆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便开了个临时会议。

“我刚刚查阅了湖州历年夏季的雨水,认为闹水患的几率很大,咱们不得不防患于未然。”方焕严肃说道。

沈鸿颔首:“我写封信快马送回庆州总衙,等殿下指令。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还得做些准备。”

“好!”

庆州也下起了暴雨。

楼喻从新城总衙回到王府,泡了个澡,换上一身短袖上衣和长裤,惬意地靠在榻上听雨声。

上衣和长裤皆用棉布制成,轻柔而舒适。

冯二笔端来一盏茶,嘀咕道:“这雨也太大了。”

“夏天嘛,很正常。”

楼喻没怎么放在心上。

雨水哗啦啦倾倒而下,整个庆州都被笼罩在茫茫雨幕中。

不过庆州的老百姓面上并无惊忧。

一些下班的工人,打着伞,踩着平坦的水泥路,或沉默着,或笑闹着往家走。

“糟糕!我今天在外头晒了衣裳!我得先回去了!”

“天哪,我也忘了!”

一人提醒,大家便都想起来晒在外头的衣裳,慌忙往家里跑。

比起其它州府百姓,他们枕稳衾温,所担心的也不过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翌日竟不见势弱。

庆州旧城街道上积了不少水,雨水流不下去,已经没过了脚踝。

好在新城排水系统做得到位,街道上只是湿漉漉一片,鲜见低洼积水。

楼喻来到总衙,见到杨广怀,便听他道:“天生异象啊。”

“下暴雨就是异象?”楼喻失笑摇首道,“不过是上空水汽积攒太多罢了。”

杨广怀却道:“今年的雨比往年的要大得多。”

楼喻想了想,吩咐道:“着工部再次检查河堤是否稳固,实时监测水位,一旦发现不对,即刻上报。”

“是!”

得世子亲令,吕攸立刻下达文件至各个分衙,领众多工部官员和武卫、差役等,冲风冒雨,沿着河堤兢兢业业地观察记录。

庆州城的老百姓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不少人自发给他们送热汤和毛巾,感念他们不辞劳苦。

沧州同样接到指令。

范玉笙、楼蔚、方临等人日夜不歇,就为了防止水患发生。

大雨又下了一天一夜。

好在庆、沧两州防汛工程落实到位,目前看来,河流并无决堤危险。

楼喻便稍稍放下心来。

他正忙着学院夫子岗前培训一事。

有范文载和邵秋兰牵头,学院的夫子们虽然对新的教学模式颇有微词,但也只能选择接受。

待楼喻当着他们的面,做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简易小实验后,大家的排斥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这些东西只有楼喻会做,所以只能他亲自来教。

他既要处理各州公务,又要亲自参与第一年新城各方面的开发和建设,可以说席不暇暖,忙得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

肉眼可见地瘦下来。

他从总衙出来时,雨还在下。

总衙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用雨布遮盖,防止雨水渗透。

车边一人身着蓑衣,于茫茫雨幕中,轩然霞举,英挺朗阔。

见楼喻出来,立刻撑伞上前。

一旁的冯二笔:“……”

霍延又抢他活干!

“你怎么来了?”

现在庆州处于备战状态,按理说霍延应该是相当忙的。

两人皆案牍劳形、焚膏继晷,少有工夫谈情说爱。

乍一见到霍延,楼喻心里面不禁涌出欢喜。

霍延声音低沉有力:“风急雨骤,行路不畅。”

说到底,他就是在担心。

楼喻心中微甜,忽然萌生一个想法,遂问冯二笔:“我在新城的宅子可有置办妥当?”

他当初特意在新城给自己留了一处宅院,离总衙不远。

冯二笔道:“殿下,都依照您的吩咐置办好了,殿下今日可是要过去住?”

“嗯,既然风雨这么大,我就不回去了,你让人回王府通知一声。”

“是!”

三人便一同前往新宅。

马车行至新宅,冯二笔正要跟着一起进去,却被楼喻拦下。

“你再去通知蒋勇,让他派些兵来守宅。”

楼喻如今贤身贵体,自然要杜微慎防,不能疏忽大意。

冯二笔领命而去。

楼喻和霍延一同进屋。

屋内的陈设皆按楼喻喜好所置,风格偏向于现代。

雨水击打在玻璃窗上砰砰作响。

楼喻换上拖鞋,卸下满身重负,慵懒地躺到沙发上。

说是沙发,其实只是与沙发形似的软榻,里面没有弹簧,只填充了一些棉花等柔软的物事。

霍延收拾好雨具,趁着天色尚未彻底黑下来,寻到烛台,点了灯。

烛台外用一层玻璃罩着,比起纸质的灯罩更显明亮。

屋内燃起了温馨。

楼喻骨软筋酥,只能躺着看霍延忙里忙外,仿佛梦回现代。

心尖倏然泛起一股酸涩。

这样的平静和安宁,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霍延,我有些头疼。”

楼喻轻缓开口,声音夹杂着丝丝委屈。

霍延正忙着烧热水,听闻这话,立刻起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