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第3/4页)

楼喻温声道:“海上风险大,商队辛苦了。此次寻物有功,去找账房领赏。”

“多谢王爷!”姚金喜不自胜。

楼喻又道:“听你这么说,这甘薯倒是可以作为老百姓的口粮。”

姚金连连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此物种植方法并不难,烹饪也简易,王爷不妨试上一试。”

“可。”

楼喻吩咐冯二笔:“交待下去,让厨房听姚金指挥,烹饪一些甘薯,今晚咱们就尝尝。”

“是!”

虽然红薯耐储存,但毕竟在海上漂泊这么久,里面的水分已经消失一部分,蒸煮出来后,口感算不上好。

但味道确实挺甜。

楼喻将红薯分发给总衙众人,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叹。

他这才终于露出喜意,吩咐姚金道:“甘薯如何种植,你可曾记下?”

“回王爷,小人记得清清楚楚。”

楼喻颔首:“种植甘薯一事,你届时与农部部长林大井对接,商讨出一个方案来,再呈给我。”

当初推广种植棉花时,姚金和林大井已经合作过一次,也算是培养出了默契和经验。

他将甘薯的种植条件详细告知林大井,林大井思量后,便打算在江州进行甘薯的种植试点工作。

甘薯生长需要适宜的温度,八州中,江州位于最南边,气候条件最为合适。

加上江州本来粮食产量就不高,还不如试试甘薯的种植。

林大井制定好方案,呈报给楼喻。

楼喻阅罢,深感欣慰。

经过数年培养,他手下的人做事基本都不需要他过多操心了。

“很好,就按照这个方案来,甘薯种植计划列入今年农部的首要任务中,万万不可懈怠。”

林大井心潮澎湃:“是!”

方案确定后,林大井便携东安王令,亲自带队前往江州,征用田地,搞甘薯种植试点。

沈鸿时任江州知府,此前也在农部任职,与林大井共事日久,自然大开方便之门。

他由衷感慨道:“王爷虽出身勋贵,却一直关心农事,当真是心系天下、体恤万民。”

林大井虽然为官数年,但一直以来,心思都放在农事上,依旧淳朴憨实。

他笑容诚挚道:“王爷想让天下人都吃饱饭,咱们就多多尽心,让老百姓都不受饥饿之苦。”

沈鸿豪气干云。

“好!”

楼喻回到庆州后,从年关一直忙到春耕结束,终于得以休息。

他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一整天都窝在屋子里,啥也不想,啥也不干。

可忙惯了后再歇下来,又觉得空虚得很。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娱乐活动,太无聊了。

他咸鱼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既然没有娱乐活动,那就创造娱乐活动。

“二笔,咱们城中可有优伶?”

优伶是指以乐舞谐戏为业的演艺人员,在大盛属下九流之列。

冯二笔惊了,他家殿下从未叫过优伶演奏,怎么突然问这个?

“殿下是想观赏乐舞,还是看戏?”

他叫惯了殿下,一直没改过来,不过倒也没坏了规矩。

王爷也可以称呼殿下嘛,这样更显亲近些。

楼喻道:“观赏乐舞罢。”

东安王有令,城中伎馆当然得拿出最豪华的阵容。

鸢尾本是正乾帝豢养的细作,曾听惠宗差遣,在楼喻身边待过几日。

京城被破,惠宗自缢,江山易主后,为了不被叛军糟蹋或杀害,他装扮成乞丐趁乱逃出京城。

出了京城后,他举目无亲,不知何去何从。

恰逢庆王世子的讨伐檄文惊闻天下,他才惊觉原来自己所看到的世子不是真的世子。

既然无处可去,那就去庆州吧!

他一路颠沛流离,到了庆州后,因饥寒交迫晕倒在地,被伎馆中人捡到。

馆主见他生得标致,嗓音圆润婉转,又擅音律,便留他在馆中做乐工。

鸢尾虽然跟楼喻说过自己擅长按矫,但不代表他不会音律。

正乾帝死了,他现在不再是细作,他不用再如老鼠般生活在阴暗中。

他很满足。

在庆州待得越久,他听到的关于庆王世子的事迹就越多。

心中便越是敬服。

后来,世子参与勤王。

再后来,世子立下勤王首功,成为东安王,天下闻名,草木知威。

鸢尾和庆州的老百姓一样为之欢欣雀跃。

只是可惜,他身份如此低微,不能再见一见那位积雪封霜的云中白鹤。

春日溶溶,鸢尾在屋内调试琴弦。

忽闻馆主召唤,便起身至院中。

院中已经聚满了乐工舞姬。

馆主红光满面,兴奋至极道:“咱们伎馆要有大造化了!方才东安王派人过来让咱们好好准备,争取让王爷听得开心,看得满意!”

院中一片哗然。

“东安王?馆主,您真的没说错?是东安王?”

天哪!这可是大盛顶顶尊贵的大人物!

这可真是天大的殊荣!

馆主笑眯了眼,“是真的!”

旋即又肃容道:“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们可不要给我搞砸了!否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

鸢尾心头一跳,他能见到东安王了?

为了能给东安王留下好印象,馆主特意挑选了馆中的佼佼者参与表演。

鸢尾赫然在列。

他换上轻薄漂亮的衣裳,在馆主的带领下,往新城东安王府宅行去。

因他生得实在标致,馆主便安排他站在最前头,表演时也会安排他一个离得近的位置。

众人在激动兴奋中,飘飘然来到东安王府邸。

高墙大院,森严巍然。

周围还有重兵把守。

鸢尾在京城见过比这更大的阵仗,但胸腔还是忍不住砰砰跳动。

接受守卫检验后,他们才得以进入东安王府邸,并被引入一处宽阔的庭院。

所有人皆低眉敛目,不敢出声。

唯有鸢尾悄悄抬首。

他们面对着一间屋子,屋门大开,只是有一座屏风遮挡,看不到屏风后的情况。

鸢尾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楼喻靠在屏风后的软榻上,吩咐冯二笔:“开始吧。”

冯二笔便传令下去。

霎时,八音迭奏,笙磬同音。

乐工们弄管调弦,舞姬们翩跹起舞。

楼喻看得昏昏欲睡。

待一曲毕,他令冯二笔召来馆主。

馆主在屏风外恭敬跪拜。

楼喻慵懒问道:“可有擅歌之人?”

“敢问王爷,想听哪些曲目?”

楼喻想了想,道:“先听听你们拿手的吧。”

馆主便退下安排。

须臾,乐声起,一道婉转歌声在院中响起,实乃珠圆玉润、凤吟鸾吹。

楼喻眉头微挑,是把好嗓子!

唱歌的正是鸢尾。

他唱的是现下流行的曲目,曲调优美动人,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