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Chap.74

纪峣觉得不太行。

这是他被囚禁的第四天。

随着时间愈长,他愈是不安,便愈是想逃。之前他还按耐着心情,幻想着待两三天,于思远过瘾了就把他放了,可眼看着对方大有种和他在这里共沉沦的架势,纪峣就没办法忍了。

于思远没收了他装有定位器的手表、他的手机和其他的一切通讯设备,甚至拒绝回答关于外界的一切问题。

直到现在,他还没弄清这里究竟是泰国还是印尼,或者别的什么国家。

锁链很牢固,于思远像是生怕他跑了,每晚睡觉时都不肯解下他。他的脚踝唯一能得到放松的时间,是在他洗澡的时候——于思远亲自给他洗。

他被按在浴缸里,修长柔韧的四肢被迫蜷缩成一团,像只被捏住后颈的豹子。

于思远帮他把脚铐卸下来。还没等他高兴,对方就在他脖子上按了个皮项圈,另一头正好挂在那枚嵌进墙里的环扣上。

他的脖子被扣住,那样子看起来,是个像条狗一样栓在墙上的糟糕姿势。

纪峣欲言又止:……

讲真,这发展越来越里番了,纪峣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肾,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得死在这穷乡僻壤。

可逃又能逃到哪去?

这里四面环海,人烟稀少,四天过去了,他甚至连一条捕鱼船都没看到。

并且他怀疑于思远是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把他从国内偷出来的。因为他出门上班没有携带护照的习惯,车上只有一个驾照——也就是说,他不但身无分文,还是非法偷渡。

在这种条件下想要回家,简直是地狱难度。

“在想什么?”

于思远凑了过来,亲昵地吻他的脸颊。

纪峣冷淡地转过脸,不理会对方交流的意图。

其实直到现在,纪峣都并不怎么愤怒——对待他们,他总是很难真正发火的——只是为了让于思远妥协,他不能向对方好脸色,不能给对方“也许纪峣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心理暗示。

换作从前烈性那会儿,他肯定一拳就揍过去了,拳打脚踢都是轻的,气上头了动刀子也不一定。可现在,一是没到那步;二是他舍不得。

舍不得就只好冷处理。

于思远却并不气馁,只是用略带笑意的唇磨蹭他的耳廓,手指平缓地探入他的衣摆。

“……”纪峣仰头,无声地呼了口气。

他不明白于思远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轻松,那笑意不是强撑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明明于思远在囚禁他时,也变相地囚禁了自己。男人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纪峣看得清清楚楚,对方也同样断绝了和国内的一切联系。

要不是碍于自己必须拒绝交流,纪峣都想问了,明明他甚至不肯做任何回应,为什么于思远半点没焦虑气馁?

“峣峣,你今天想吃什么?”

耳边响起于思远的声音,纪峣将头往落地窗上一磕,背对着他继续看海景,假装没听到。

于思远丝毫不以为忤,他走过来,把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纪峣揽入怀中,像抱小孩似的抱着他重新坐下,放在膝头轻轻啄吻。

“……超爱你。”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又凑过来亲他的面颊,亲完犹觉不够,开始舔他眼皮。

一开始纪峣还没明白于思远什么意思,下意识睁开眼,眼球就被小刷子一样“刷”了过去。

那一刻,纪峣简直毛骨悚然——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觉到,于思远想吃了他。字面意义的吃。

后来每次于思远亲他的眼睛时,他的眼皮都紧紧闭着,不肯再受一次那种惊吓。

于思远似乎发现了他的恐惧,愈发不肯放过他。比如现在,他将他的眼睫弄得濡湿,含含糊糊地又问了一遍:“峣峣想吃什么?”

纪峣缩在于思远怀里避无可避,只能狼狈道:“……什么都行。”

于思远便低低地笑了,声音压在喉咙里,雾沉沉的很好听,却让纪峣身上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你的反应好可爱……峣峣,你在发抖,你知道么?”

他被缓缓压在地上,木地板没有铺地毯,硌得他骨头酸疼。

这顿饭理所当然的被错过了。

第二次被食髓知味的于思远按在地上时,纪峣往旁边躲了躲,流露出了抗拒的姿态。他不想在地板上,连块地毯都没铺,太硬了。

可于思远的兴致似乎更高了,他把锁链缩得极短,让纪峣不得不维持着单腿悬挂半空的姿势,又来了一次。

这狗男人还故意在耳鬓厮磨时,对着他缓声道:“我是故意不铺地毯的……你知道我膈应张鹤家里的那条地毯……膈应了多少——年么?”

纪峣躺在硌人的木地板上,大汗淋漓、头晕目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以前他们还没分手时,纪峣在于思远面前炫耀他发小对他好,曾拿“每次张鹤搬家,都一定会在房间里给我铺一条地毯,因为我爱坐在地上打游戏”举例过。

当时于思远一点醋劲都没露,没想到憋了那么多年,酿成了生化武器级别的老陈醋。

有次他实在忍无可忍,捏着于思远的手不让他继续。

“你怎么跟温霖似的,简直越来越变态了!”

于思远侧头想了想,认真道:“温霖没我狠心,他就是纸老虎。但凡他肯像我一样逼迫你,早就没我和蒋哥的事了。”

“…… 不过也幸亏他不忍心……”男人的鼻尖蹭过他的后颈,咕哝,“独占你的滋味……简直像在天堂……”

胡天胡地的第六天,纪峣捂着后腰,感觉自己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他宛如一枚鲜美多汁的甜橙,被于思远牌榨汁鸡榨得干干净净。

纪峣难以承受地叫了停,想用公务转移男人的注意力,却万万没想到,于思远根本不为所动。

他心里一直很着急。只是他着急也没用,在这种情况下,激怒情绪明显不正常的于思远,简直是最愚蠢的行为。他只能勉强按耐住。

可六天过去,眼见于思远的新鲜劲还没消退,甚至一副对正事毫不在意的昏君做派,纪峣终于急了。

在又一次谈判失败后,纪峣问于思远到底怎么想的。

于思远不是专业绑架犯,纪峣相信他一定露了很多马脚(他还不知道对方做出了对着摄像头微笑这种骚操作),如果事情闹大,两边的家人找过来是迟早的事。

可是,怕就怕这个“事情闹大”。

在已经化身半个工作狂的纪峣心里,会议的主持、产品的决策、市场的营销……数不清的事物都在等着他去做,乍然撂下挑子,哪怕有纪父顶着,他也担心出现纰漏。

况且他不清楚父母是否发现他失踪了,是否猜到他和于思远在一起,是否在寻找他,是否报了警,是否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