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鲜花饼

闻鸣玉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模样,和穆湛心里想象的一样,宛如一个发光体,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但有碍眼的人在,十分影响心情。

穆湛看着,脸色一寸寸地沉了下去,如果不是看闻鸣玉还应付得来,他已经强行停止比赛。可即便如此,看向场地的眼神里还是多了几分嫌恶烦躁。

丞相胆战心惊来求见时,他只觉得这老东西过于没用,家里后辈都教养不好,直接挥手无视,表明了态度。

这事没法善了。

中场休息,穆湛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打算去敲打一下闻鸣玉,这样畏手畏脚的样子实在难看,人都挑衅到面前了,直接杀回去就好。

刚要过去,就看到闻鸣玉从魏英武身后走出来,一副高高在上俯视人的模样。

穆湛愣了一下,颇感意外,“这表情,孤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身后恭敬跟随的赵德全眉心一跳,下意识脱口答:“和圣上很像。”

刚一说完,赵德全就觉得自己疯了,看到闻公子和圣上的眼神太像,震惊得脑子都丢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怕圣上怪罪,却没想到圣上听到这话,没有生气,倒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但紧接着,闻鸣玉被攻击,又反应迅速地反击回去,甚至要坐到对方身上揍人。

穆湛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想都不想大步过去,将闻鸣玉拎鸡崽似的,强行拉回到自己身边,一脸不悦。

结果没想到,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抱住,闻鸣玉一副在外面受了欺负找最亲近的人撑腰的样子,依赖又信任地看着他,“陛下,他欺负我。”

穆湛心里一动,顿时火气更盛,但全都是对着欺负闻鸣玉的人。

他面色沉郁,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起来,休息够了。下半场开始,孤也参赛。”

丞相听到圣上的话,一张老脸都绿了。他很清楚,这孙子是彻底惹恼了圣上,没得救了。

丞相夫人离得远,听不清发生了什么,终于忍不住,也走过去,却听到丞相说:“这事没办法了,只求圣上愿意留他一命。”

丞相夫人不敢置信,用力抓住丞相的胳膊,“你说什么?!那可是你的亲孙子!”

“你跟我发脾气有什么用?平日里我没少说让你别惯着他吗?性子这般无法无天,来之前我都说了不要招惹圣上身边的人,他根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敢用球杖去抽马蹄,想杀人吗?真是好样的!”丞相一脸怒容。

丞相夫人见他生气,便放柔语气,“我知道我平时有些宠溺他,但他还小,不是吗?以前他对你撒娇要糖吃,多可爱的一个孩子,你怎么能不管他,万一圣上……孙子没了你不心痛吗?”

“还小?”丞相横眉竖目,气得胡子都抖了抖,压低了声音骂,“都十七了,比闻家那庶子还大一岁,整天不务正业。这事我管不了,方才求见圣上也被拦了,你要想去就去,为了个蠢货赔上整个宗族!”

丞相夫人被他一通话骂得噎住,张了张嘴,似乎知道这有道理,但又无法接受。丞相明白她的心情,怒容微敛,隐晦说:“你就别想太多了,走到这一步,也没办法了……我们又不是只有一个孙儿,想想鸿志和文正。”

沉默一会,丞相夫人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选择接受这个事实。

而这时,捂住疼痛的肚子,眼神怨毒地瞪着闻鸣玉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亲人放弃了。

闻鸣玉队伍里有一个人下场,由穆湛取代上场打。

双方队员都上马,宫人敲响铜锣,声音响亮,下半场比赛开始。

因为穆湛的加入,整个气氛都变了,帐篷里的观众紧张忐忑又期待,心情复杂,场上和穆湛一队的人想着怎么把球传给圣上,对面队伍则怕伤到圣上,又担心不尽心打会惹怒圣上,十分难做。

不过很快,比赛进入节奏后,他们就发现自己想的都是白费的。

圣上眼里根本没有他们,他们也几乎碰不到球。

蓝衣男已经气昏了头,脑子可能被他自己吃了,一心记恨着闻鸣玉刚才揍他,让他出丑,现在就只想着报复。别人盯着球和圣上,他却找闻鸣玉的身影,让马掉头,直冲过去,对着闻鸣玉猛挥球杖,力道之大,带起凌冽的风。

闻鸣玉双眼一眯,闪过一抹冷色,弯腰灵活地躲了过去。

有人喊:“接球!”

是蓝衣男的队友,见他离球门进,把球传给了他。蓝衣男虽然很想找闻鸣玉麻烦,但球赛也当然是想赢的,他怎么能接受自己输给一个卑微的庶子。于是,他连忙用球杖勾住球,朝球门猛地一击,精准地飞过去,注定要得分。

但眼看就要成功时,球被拦截下来。

闻鸣玉把球又打了回去,传给魏英武,他力气大,隔了大半个场地,都让球射中了球门。

闻鸣玉所在的队伍得分。

他看了一眼分数差距不断拉大的计分牌,转头朝蓝衣男翘了一下唇角,那笑容,可以说是十分挑衅嚣张了,把蓝衣男气得几乎吐血。

紧接着,闻鸣玉去追球,蓝衣男就骑着马逼近到他身侧,恶意满满地挥杖抢球。但就在这时,一根雕刻着华丽龙纹的球杖袭来,重重地击中他的球杖,震得他虎口发麻疼痛,手一松,球杖被打落在地。

蓝衣男大怒,转头瞪去,却对上了穆湛面无表情的脸,双眼漆黑,宛若深潭,冰冷且深不见底。高位者的气势可怕,不用说什么,就已经让人不由得噤声伏地,瑟瑟发抖。

若不是坐在马上,他现在已经跪地站不起来了。

“陛下……”

他脸色发白,垂着头,呼吸都有些困难,身体因为恐惧控制不住发抖。

穆湛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直接命令:“为什么不动?还在比赛。”

蓝衣男心慌,他的球杖都掉了,怎么继续比赛。他咬牙看向场外,想叫下人给他捡起来。

但穆湛不给他这个机会,再度冷道:“跑。”

蓝衣男此时完全没了刚才的飞扬跋扈,脑子里只有穆湛杀了多少人用什么酷刑的恐怖传闻,后背冷汗如雨,变得畏缩起来。他不敢对暴君怎样,就把所有情绪都扔到闻鸣玉身上,越发愤恨。

他被迫让马前行,眼角的余光瞪着闻鸣玉。他身后不远处就是穆湛,漫不经心地骑着马,速度不快,却有种步步逼近的压迫感,宛如凶猛的野兽对待弱小的猎物,不直接杀死,而是恶劣地欣赏着对方的恐惧,看他狼狈逃跑,精神备受折磨,等玩腻了,才利落挥爪,直击要害。

下一秒,蓝衣男骑着的马措不及防猛地一沉,失去平衡,向前的冲力让他直接从马上滚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他只看到穆湛坐在马上,手里拿着精致的球杖,用看尸体的冰冷眼神俯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