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群嘲

柳城邑主仆俩身上没什么伤,就一张脸被祸害的破了相,估计治好后也得留疤,引得柳城邑又将沈嘉骂了一通,但赵璋一个眼神就让他闭嘴了。

沈嘉一点也不同情他,刀子会砸到他身上还不是因为他嘴贱?回头再看柳城邑,有种想把他捏死的冲动,这人从小脑子就不太正常,总喜欢和他争,尤其是被安了个“保宁府第二”的名头后,就自动将他规划到人生劲敌中去了,幼稚!

当年被他撞见自己和赵璋的事情,但那时候沈嘉是不怕的,就算他跑出去囔囔,没有证据谁信他?

但现在不同了,被他知道了当年与自己在一起的人是当今皇上,又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去,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大做文章。

“能猜出是谁搞的鬼吗?”赵璋黑着脸问沈嘉。

沈嘉摇摇头:“能时时刻刻注意着我,那定然是朝堂上的人,工部里应该没有这样的野心家,其他衙门与我干系不大,应该也不会莫名其妙来黑我,会不会是高家因为高荀的死做的后手?”

赵璋反驳:“凌靖云还在河西,高家被围了,不太可能有精力来做这些事,也许这次还真和徐老头有关。”

沈嘉耸耸肩,“那可惨了,他早看我不顺眼了,之前没发作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罢了。”

“他能拿你如何?就算把这蠢货丢出去当人证,朕说没有就是没有,他们还敢污蔑朕不成?”

沈嘉凑到他面前微笑地看着他,“可咱们确实有啊,皇上要撒谎吗?”

赵璋眯了下眼睛,疑惑地问他:“你敢与朕站在一起面对天下人的指责?被世人唾弃也无所谓?”

沈嘉低头笑了笑,“压力是挺大的,不过也不是不敢,只是不想太麻烦,而且连累到家人就不太好了。”最重要的是,他们无名无分啊,这才是他心中的意难平。

赵璋心情复杂,他也想光明正大地牵住沈嘉的手坐在龙椅上,但他知道这不可能,历朝历代就没有出过男皇后,世人皆知是一方面,他公然承认又是另一方面了。

“那就随便吧,朕会命人盯着,不会让流言传开来的。”

沈嘉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笑得不怀好意,“破解流言最好的办法,一是皇上广纳后宫,流言不攻自破,二是皇上生个孩子,转移一下朝臣的注意力,不过嘛,这两条都行不通,我、不、准!”

赵璋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口,斜了他一眼,“放心吧,朕难道会不知道你的性格?”他要是真敢采取这样的迂回战术,恐怕沈嘉会先甩了他,那就真的一劳永逸了。

徐首辅听完属下的汇报久久不言语,猜测是一方面,证实又是另一方面,想到皇上和沈嘉早年就已经有过荒唐之事,他竟然觉得世事玄妙。

自己当初还想将孙女嫁给他,真是瞎了眼了!

“派人去盯着沈府,如果你查到的消息属实,沈府里肯定有人知道些消息,老夫要知道他们私下有无来往。”

从沈嘉平日的行踪来看,他留宿皇宫的日子并不多,如果他与皇上长期保持断袖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

“大人想将此事捅出去吗?”童游不太确定地问,如果只是涉及朝廷三品官员,他万万不会担忧,但另一方可是皇上啊,惹怒了皇上,他们大人也讨不了好吧?

“先不必,老夫要好好想一想,他们断袖也不算什么大事,自古以来的帝王好男风的还少吗?只是没有谁像咱们这位皇上这样专情罢了,好在太子已立,对江山社稷不会有太大影响。”想到立太子的事,徐首辅更加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了,原来皇上一早就做好打算了,这沈嘉的魅力真有如此大?

“哎,老夫真的老了,竟然无法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可以连帝王霸业、江山社稷、子嗣繁衍全都不要?祸国妖姬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话童游不敢接,但心里也是震撼的,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不是没有,但还真没听说谁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先不管了,你先去盯着沈嘉,今日送去的信若是他能领悟倒也罢了,若是死性不改,哼,老夫自有办法让他自己滚出长安!”

深夜,暗卫回来了,传回来的消息只知道柳城邑主仆被黑衣人掳到了城外破庙,再去查探就全无线索了,但能如此迅速得到消息把人抓走,肯定是长安人士无疑。

他们又顺着那天和柳城邑一桌的学子查下去,发现最可疑的是一名姓姚的富家子弟,家中有兄长在顺天府任职。

“顺天府的经历?此人什么来路?为何怀疑他?”

“姚家当家是首辅大人的门生,在大理寺任寺丞,前日夜里,姚家往徐家去了一个人,往门房送了一封信就离开了,然后当天夜里柳公子就被劫走了。”

赵璋穿着一身中衣坐在书房里,听完汇报后说:“明日让陆镇来见朕。”他起身走回内室,见沈嘉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吹灭蜡烛脚步轻缓地走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才上床。

这是他从沈嘉那学来的习惯,以往沈嘉这样对他时他总觉得别扭的很,太外放了,但真正与他相守后,发现一切亲密的事都是随心而发,根本控制不住。

“朕不会让你有事的,这天下无人敢反驳朕!”

第二天早朝,沈嘉特别注意了一下首辅大人,对方看不出一点异常,见面了照常打招呼,也照常会用教训的语气告诫他年轻人该稳重,不宜太过激进,说的应该是他整顿工部的事情。

沈嘉表面应承的好,转身又在朝会上提出要重新规划北城区,将杂乱无章的棚户区拆了重建,连图纸都画好了。

户部周尚书忍不住跳脚起来,高声质问:“沈大人,您可还记得之前说要修建什么下水道?那边恐怕刚动工吧,您这是瞅着国库的钱都是你自个家的吧?”

户部两位侍郎也纷纷附和,讨伐沈嘉,“沈大人,您也是从户部出去的,这国库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西北战事刚结束,抚恤伤亡将士、重建城镇、安抚流离失所的百姓,哪项不要银子?南边很快就要进入汛期了,海龙王若是一个不高兴,打个喷嚏都能淹死多少人,您就给国库留点底吧!”

“沈大人一心为民真是好官啊,可朝廷的钱是有限的,只能先顾到紧要的地方,城北那地方乱是乱了些,但百姓一时没有生命安全,何必浪费钱财去重建?”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赞同沈嘉的提议,不少人心想:这沈嘉也未免太过圣人了,分不清轻重缓急。

沈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解释说:“春季到了,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最容易生病的季节,臣看过往年的档案,每年这个时节,病死的百姓都不少,且一大半发生在城北,臣去考察过,城北那边脏乱无比,百姓随意大小便,垃圾随意倾倒,污水随意排放,孩童甚至随意捡垃圾为食,长此以往,容易滋生疫病,到时候再想控制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