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
小皇帝本没有想多, 可瞧见那人指骨匀停,因焦急而在锁骨处划出几道痕迹。
随着那只手几番乱扯后放下,那殷红的印子再次被里衣遮住。
他好似吞了块炭似的, 喉头忽的灼痛。
“热吗。”他伸手解开他的衣带,“那……我帮你。”
楚歇哼唧一声, 很是顺从地让那人像剥鸡蛋似的将衣服褪去,薄薄的被子盖住白玉似的身子,可他还嫌热, 又将被褥往下拽着。
就喝了那一小杯酒,这人的脖子就像春日的木槿似的粉里透红。
今日本是大婚。
若无前几日那一场冲动的意外, 今夜应当会是他与阿歇此生最缱绻温情的一夜。
江晏迟想到前几日的惨烈, 将心中一点绮念压下, 将被褥又往上拉回一些:“别踢被子, 夜里风冷。”
一会酒劲儿散了,他自然就觉得不热了。
这么想着, 他便也将外衣都脱了, 躺在正红的龙凤喜被里,将怀里细腻如玉的人抱着。
没一会儿,怀里的人又拱了起来, 翻了个身正面对着他,抡圆了胳膊“啪”地一声打在他脑门, “我要喝水。”
江晏迟被这一下打得懵了一瞬, 然后才想起来披了件衣服去到门外小声吩咐了一句,只片刻守夜嬷嬷便将一壶温热的水端来。
楚歇喝了整整两大杯,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上。
月色清冷入窗阁,映着床榻下一双龙凤红绸面祥云纹鞋履,对影成双。
盯着看了会儿, 道,“啊,我成婚了。”
小皇帝笑了笑,蹲在他面前仰视着,伸手将将他凌乱垂着的鬓发拂到身后,“嗯,我们成婚了。”
楚歇好像是第一次喝醉。江晏迟想到,他认识楚歇那么多年,他都是从不喝酒的。
原来,喝了酒是这么个糊涂样子。
好像罕见的珍宝还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绮丽,随着自己费尽心思地靠近,终于又被自己挖出些许,他心底的满足像是一泉清涧似的汩汩流淌而出。
楚歇是一只狡诈精明的狐狸。
那他也愿当见招拆招的猎人。
这几日江晏迟想了很多。
不管旁人对楚歇怎样看,是喜欢是憎恶,是意图占有还有恨不得远离,终归,楚歇就是这样的楚歇。
精巧算计,满腹图谋。
他想要靠近一点点都千难万难。那忽敕尔本就是位北匈呆惯了的草原男人,又怎么可能看穿这上京城里官宦谋士那些讨巧的心思,真的在短短几日内能拿得下他。
不在他手上吃尽亏就算不错了。
是他太心急了。
如今他手握皇权,不管楚歇想要达成什么目的,都必须依赖于他。
不管他是否动心,他都是离此人最近的。
除非他这一生谁也不爱,否则,能让他心动意动的,只可能是自己了。
想到此处,江晏迟心又宽慰许多。
楚歇还在发呆,细细的脚踝伸出来去够那红彤彤的鞋头,江晏迟伸手截住后他瞪了两脚,不满地蹬着自己:“松开。”
江晏迟默默替他将鞋穿上:“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那个小皇帝。”
“……”
江晏迟见他起身,从后面将人拉着胳膊拽住,“我不就在这吗。”
楚歇拧着眉头看了他一会:“不是,他这么高的。”然后比了比自己的胸口,“现在还在冷宫里。”
真的是醉糊涂了。
“还在冷宫里……那不是二殿下吗。”江晏迟顺着他的话说,“怎么是小皇帝呢。”
“他以后会是小皇帝。”楚歇似乎不想和他多说。
“你怎的知道。”
“他要当皇帝,我得帮他。”楚歇喃喃了两句,“我不助攻,他当不了皇帝,一会儿江景谙要入上京城了,我得赶紧把他接出来……”
刚走了没两步,又捂着头,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江晏迟说,“完了,完了完了……”
“又怎么了。”
楚歇像是瘫软了似的坐在床边上,“他没有进京,助攻少了……我做那么多恶事,那小皇帝不得被我折腾死了……不行,我得想个法子,一定有办法的,我想想办法……”
江晏迟手一伸将人捞进了自己怀里,“好了,别说胡话了,夜里风冷,我们早些睡……”
“我得帮那小皇帝,金还赌坊事件,我不帮他,他就垮了。”楚歇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我要去……”
江晏迟忽的分不清眼前这个楚歇是哪个性子了。
听着口气,像是又成了夜里那个。
口口声声都是要维护自己,还这样关心死自己的死活。于是心底一片柔软,哪怕明知是醉酒胡话也好,想要听他说出更甜蜜的话来,声音渐渐喑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小皇帝。”
“因为没人帮他了……他不可以没人帮……他要当皇帝的……唔……”
一吻封缄,江晏迟没忍住,撬开了那红唇辗转厮磨,又一个屈膝将人拦腰抱起。
这可真是要命。
将人放在榻上,小皇帝原本压下的心思再一次如溃堤的山洪一般倾泻而下,眼底渐渐生出执拗的光芒。
声音更喑哑几分:“阿歇,如果是你的话,应当是愿意的吧。”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你还将朱钗送我,你救我,你护我。
如果是夜里的你的话。
楚歇小喘着,像是又有些迷蒙了,眼底起了一层雾气。
江晏迟俯身下去,这一次,极尽温柔地亲吻过他的眉心,再到鼻尖,唇上蹭着,又轻咬着下巴。
十指相扣,他没有反抗。
将人摆弄一番,将手伸到他身下,讨好似的弄着。他立刻像锅里的活鱼似的翻动起来。
“你听话一点。”江晏迟想着上次他说太疼了,不想要了,这次下定决心不要重蹈覆辙,“别乱动……”
不知是不是醉酒的原因,楚歇的挣扎没有想象中大,只咬着牙,一副忍耐的模样。
很快有了些变化,那闷哼声中带着些苦闷的意思,像一把火似的烧在这初冬的寒夜。
好一番讨好后,身下那人好似终于力竭了似的彻底安静下来。江晏迟将手往后伸,喃喃,“别睡啊,还没开始呢……”
手只稍稍一碰,可能是伤还没好全,楚歇立刻瞪大了眼:“疼!”
小皇帝不得不撤了手,再看了眼,的确是还没完全养好,还得三两日的样子。
心中对于前几日的冲动更添几分恼恨。
“好,我不碰。”小皇帝从他身后抱着他,紧紧贴着,“睡吧。”
“硌。”楚歇又踢了他一脚,自己翻了个身贴着墙缩成一团睡。
天边翻起鱼肚白时,外头传来小喜子压低的声音:“殿下,西境加急军报。”
江晏迟昨夜睡得格外踏实,一边教人别进来,自己穿着鞋开了门对嬷嬷说:“去偏殿梳洗,别吵着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