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老天啊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是夜里开始下的，早上陆清遇抬手拉开窗帘，外面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白雪。
林灼连着好几天都和他睡在一起，陆清遇翻了个身，在林灼脸上揉了揉，“起床了宝贝。”
林灼用力把脑袋埋进他怀里，陆清遇在他发顶亲了亲，低声说：“起吧，外面下雪了。”
林灼喜欢雪，果然，一听到下雪了，他勉强睁开眼看了看，随后又把脸埋在陆清遇的肩窝里，“看不见……”
“你得起来才能看见。”
林灼又在他怀里赖了一会儿，宋玉兰在外面敲门，“起了没啊宝贝儿们，今天下雪，路不好走，你们得早一点儿。”
林灼连忙从被窝里爬出来，“起了——”
他下床开了门，宋玉兰笑着揉了揉他睡乱的头发，“今天估计挺冷的，要不要给你俩换厚一点儿的裤子？”
“好。”林灼说。
陆清遇也从床上下来，宋玉兰依旧是在他头发上摸了一把，“毛衣穿个带领的吧，省得冻脖子。”
“嗯。”
他俩洗漱后穿戴整齐，去林灼家吃饭，宋玉兰叫住开门的林灼，“哎，小灼等等。”
林灼回过头，“怎么了？”
宋玉兰从他校服上摘下一根长头发，笑道：“小遇的头发吧。”
林灼笑了两声，“是啊。”
他有些心虚地把那根长发从宋玉兰手里拽了出来，“我们先走了宋老师。”
出了门以后，陆清遇站在楼道里笑他，“紧张什么，你身上有我的头发不是很正常吗？”
林灼啧了啧，把那根长发绕圈缠在了自己指根儿上。
天上一直飘着小雪花，出来后陆清遇就把头发都放到身前，戴上了帽子。
林灼伸出手去接了一会儿雪，陆清遇把他的手塞进兜里，“行了，冻手。”
林灼又低着头在雪上踩脚印，陆清遇走在旁边已经清过雪的小路上看他。
林灼忽然抬起头笑，“咱俩拍张照吧。”
“要迟到了。”
林灼拿出手机，“没事儿，不差这几秒钟。”
他把陆清遇搂过来，“比个耶吧。”
陆清遇嫌弃道：“傻。”
“不傻，”林灼说，“快，好宝儿，比个耶。”
于是陆清遇有些嫌弃地从兜里掏出了手，在他俩中间比了个耶。
林灼立马把这张照片设成了屏保。
到班级后，陆清遇脱下外套，林灼仔细帮他拍了拍身上头上的雪。
张泉来了以后站到林灼身旁跳了两下，“快，林哥，也帮我拍拍。”
“啧，”林灼有些敷衍地在他身上拍了几下，“好了。”
张泉控诉道：“兄弟和对象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哈，太敷衍了吧……”
林灼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废话，你要能和他待遇一样，你来当我对象呗。”
张泉用力摇头，像是要把脑袋都甩出去，“我我我我可不敢，林哥你别害我。”
邵逸川来了以后没理他们的玩笑，外套都没脱就在桌子上趴下了。
张泉问道：“怎么了小川子？昨晚没睡好啊？”
邵逸川“嗯”一声，没再说什么。
张泉挠了挠头，回头用口型问道：他咋了？
林灼朝姚佳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张泉看了看同样脸色不太好的姚佳，明白了，原来是小情侣吵架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张泉努力活跃气氛，“小川子，别没精打采的了，咱俩背诗吧，我说上句你接下句。”
“嗯。”
“报君黄金台上意。”
“提携玉龙为君死。”
“闲来垂钓碧溪上。”
“忽复乘舟梦日边。”
张泉刚开始还挺正常的，后来就越来越离谱了，“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个……”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你这都是……”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白水，你停……”
张泉食指放在他嘴唇前面，越说越起劲儿，连感情都加上了，“山无棱，天地合——”
邵逸川黑着脸打断他，“停！张白水你是不是闲的？”
张泉嘿嘿笑了两声，“我不闲，我这不是帮帮你么。”
“你这都不是诗了，电视剧台词都上来了。”
张泉愣了愣，“这首诗怎么背的来着？”
邵逸川叹了口气，“不知道，想不起来了，你问林灼。”
“林哥，这诗怎么背的？我给忘了。”
林灼正做着陆清遇给他布置的数学题，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高考又不考，你一个单身狗也用不上。”
“靠，太扎心了吧，”张泉说，“那我提前学习一下还不行吗？”
林灼啧了啧，把《上邪》给他们背了一遍。
他背完又回味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在谁说情话这么说啊，你小心把人家姑娘吓跑。”
张泉怼了怼邵逸川，“你们谈恋爱的都不说这些吗？”
邵逸川无奈，“我要对着姚佳背这个她可能会觉得我有病吧。”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说出姚佳的名字，说完自己就笑了，张泉指着他，“哎哎哎，笑了吧，你俩别冷战了，赶快去和佳佳道个歉和好吧。”
邵逸川看着姚佳的方向淡淡地笑，“没冷战。”
语文课上，林灼默完课文还有些时间，他又拿了一张纸，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就开始下笔，食指上还缠着陆清遇的那根长发。
陆清遇看了看他，“写什么呢？”
林灼勾了勾嘴角，手上不停，“等等你就知道了。”
下课之后，林灼把刚才写好的那张纸推给了陆清遇，轻咳两声说：“那什么，你先看，我去个厕所。”
陆清遇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背影，把纸翻过来，原来林灼是仿着《上邪》给他写了一首现代版本的情诗。
陆清遇眼里满是笑意，情诗都写了，还不好意思。
他在心里一字一句地读道：
老天啊！
我和陆清遇一同长大，
往后多年也要继续陪他。
哪怕世上再也没有数字，
哪怕所有的篮筐都被封死，
哪怕脉动和可乐从此消失，
我也不会忘记爱他，
不会忘记为他梳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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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回家之后陆清遇问林灼，“你不是说要写小说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灼刚把数学题写完，躺到床上准备开把游戏，“不急，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清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你文采不错。”
林灼笑了一下，低着头一边玩一边说：“才发现吗？我作文每次都是高分好吧。”
陆清遇坐到床边，弯下腰在林灼脸上亲了一下，“你的作文又不是写给我的。”
林灼一愣，随后抬手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小声问道：“喜欢我给你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