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梁白玉还没游到塘边,赵文骁就快速跑下去,一脚踩进水里。

“扔皮带啊,让他抓皮带,你别下水,鞋跟裤子都湿了!”村里喜欢赵文骁的Omega也不管别人笑话,急得不停跺脚。

“白玉,抓住我。”赵文骁把手里的皮带扔在一边,朝着梁白玉伸长胳膊,没什么茧子的手张开。

梁白玉好像游不动了,速度慢了下来。

赵文骁的脚往水里走,水位线一点点盖住他的小腿,膝盖,向他大腿上淹。

水很冰,穿透他高档的衣物面料,刺得他骨头疼。

“赵老板,你不会水下去干嘛,别再往深处走了,快回来。”塘埂上的人又是叫又是喊的。

“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着呢,他要下去就下去,又没人逼他,关你们屁事啊!要你们在这逼逼!”杨鸣生怕赵文骁那狗批是一时冲动,听到大家的提醒就回过神来往回跑,他用力推了推拦住他的爸妈,死死咬住嘴巴里的软肉,一眼不眨地瞪着水塘里手臂划动弧度渐渐变小的身影。

就在梁白玉沉入水底的前一刻,一只手抓住了他。

力道极大。

就像一个正常的溺水者的求生本能。

赵文骁直接被拖拽过去,以下跪的姿势埋入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没事了没事了。”赵文骁捞起梁白玉,他的额发凌乱,面部滴着水,毛线衫外面沾着黏糊糊的芦苇杆,很狼狈。

梁白玉紧闭双眼浑身颤抖着,往他怀里缩。

赵文骁搂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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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杨鸣跟去赵文骁家,却被关在了门外,门是铁的,他踹老半天都没烂,反而把自己的大脚趾踢出了血。

他吼骂个不停,街坊四邻的都看着,他爸妈强行把他带走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杨鸣再去,他这回进门了,但还是没没见着梁白玉,赵文骁不准。

“你什么意思?”杨鸣舔嘴巴上的大燎泡,瞪着双熊猫眼。

赵文骁下巴上有层泡沫,他站在水池前刮胡子:“我的意思还不明显?要不是你敲门敲得太大声太吵,我不会给你开门。”

杨鸣鼻孔朝天:“姓赵的,我白玉哥昨儿个在小水塘遭了罪,他现在肯定病了,你把他关自己家,按的什么龌龊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

说着就冲赵文骁脚边啐了一口。

“没有教养。”赵文骁睨杨鸣一眼。

“你说老子没有教养?老子没教养?”杨鸣左右张望,他走到院子里的小炉子那,一脚踢翻,接着就去踩屋檐下的两个煤球。

赵文骁把剃须刀放池子边,他洗洗脸,带着薄荷剃须水的清凉走到杨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忍你是有限度的。”

“哟,真面目要露出来了,我要吓死了。”杨鸣张狂嚣张的扭过脖子吼,“白玉哥,你快来看……唔,唔唔!”

嘴被捂住,他张口就咬。

唇沾到一丝血液,夹杂着浓郁的信息素。

杨鸣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起来,他吐掉齿间的一块皮肉,呸呸几口。

“你妈的……操……”杨鸣喘了喘,脸上泛起一片红潮,他抓着颈环后退好几步,撒腿就跑。

同是高级别,契合度又高。信息素紊乱的不止一方。

赵文骁的虎口有个牙印,杨鸣的唾液渗进去了,空气里还有甜得令人发腻的棉花糖味,他去水池那冲洗了一会咬伤,大步进屋,几个台阶几个台阶的跨上二楼。

左耳上的阻隔扣被他摘下来,大力扔在了桌上。

那一霎那间,一股浓涩的烟味冲了出来。

赵文骁打开墙角的皮箱,拿出一支针管,他刚要给自己打一针,动作突然停住。

几秒后,赵文骁把针管放回去,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激烈增长的欲望就拐进斜对面的房间,带着疯狂叫嚣的信息素。

床上的Beta在趴着睡觉,脸色苍白。、

“白玉。”赵文骁走到床边,喊了好几声。

梁白玉的眼皮撑起来了一条小缝隙,下一秒就又合在了一起。

安安稳稳的睡着。

房里肆意弥漫的烟味,进不到他的世界。

赵文骁用因为隐忍而青筋鼓动的双手捋了一下发丝:“还真是闻不到……也不受丝毫影响……”

一个拥有优质Omega特征的Beta。

身上却有一点,不属于三种第二性别中的任意一种。

就像是……

第四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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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鸣干掉两碗药,呕了几声。临时标记其实没多大后遗症,他是踩狗屎了。

姓赵的能早点滚出村就好了,妈得。

杨鸣去找他姐,叽里咕噜了半天,憋屎一样憋出一句:“姐,那姓赵的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一直都是做做样子,挺虚伪的,包括他总挂在嘴边的跟我白玉哥的旧情。可是我觉得他现在不太一样了,是不是我想多了?”

杨玲玲用筷子在碗里划拉,粥是用昨晚的米饭加水煮出来的,水是水饭是饭,没黏一块儿,她喝下去一口,满嘴饭粒。

昨天小水塘那会儿,赵文骁在塘埂上勒皮带的慌乱,以及抱住梁白玉时眼里的疼惜,都在她脑海中掠过。

“是吧。”杨玲玲淡淡道,“动情了。”

杨鸣的毛炸了:“放放放屁!动什么都不可能动情!”

“不会水的人下了水,忘了自身心理上的恐惧,第一步迈出去了。”杨玲玲把红彤彤的辣咸菜端过来点,夹了一筷子吃掉,“如果他是猎物,那他已经站在陷阱里了。”

杨鸣没听清楚:“什么啊?”

杨玲玲说:“去装粥。”

“我不吃。”杨鸣暴走,要把堂屋给拆了似的。

“那就去喂猪。”

“不去!”杨鸣在他姐开口说下个事前使劲挠头,“不去不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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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鸣跑上山,腿都要跑断了才找到陈砜,他开口就是娘家人语气,质问陈砜为什么不下山找他白玉哥。

陈砜说他这些天很忙,还问怎么了。

“没怎么!你就忙你的去吧!他边上没你位子了!”杨鸣恶狠狠的,一字一顿丢下一句话就走。

不行。

杨鸣停下来,比起陈砜这个废物,姓赵的更讨厌。

于是他又掉头,把梁白玉昨天落水的事说了。他一口气都没喘匀,眼前已经没了陈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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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陈砜敲响了赵家的门。

赵文骁见到他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陈兄弟,你来了啊,是听说了白玉的情况吧。”

陈砜嗓音闷沉,胸腔因为一路的急速奔跑有点疼:“他怎么样?”

“在睡觉。”赵文骁侧身。

陈砜抬起带有树刺和灰尘的脚,跨过门槛,他走了进去。

院里的炉子上炖着鸡汤,很香。

赵文骁给陈砜泡了一杯茶,用的是挺贵的杯子和茶叶。

陈砜的目光落在堂屋门前的皮鞋上,那是梁白玉的。鞋旁边放着黑色的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