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星际死亡真人秀(九)
多么令人毛骨悚然又是多么理所当然的发展,就像无数个恐怖题材的故事那样,每当主角发现新的线索,前去询问知情人士的时候,这位知情人士的人身安全就格外没有保障。
“哎呦喂,这可咋整。”吕医生龇牙道。
“叫醒所有人,现在立刻马上,看看谁不在自己的屋子里!”齐乐人当机立断道。
三人不敢在这个接连有人失踪的情况下分头行动。这个极地村落围绕着教堂,圈在激光网范围内的区域大致是一个圆形,他们沿着顺时针的方向一路找过去,第一间就是安妮的屋子,安妮听完冷淡地拒绝了帮忙的提议:“我很累了,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你们找到了马克再说吧。”
说完,她竟然直接关上了门。
距离安妮的屋子比较近的是齐乐人的屋子,以及劳拉的屋子,劳拉听说后立刻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中,并且道:“我们两两一组,分别通知吧,让大家到教堂集合,我们再分配一下要怎么找人。”
“现在已经有三个人失踪了,两人一组的话未必安全。”齐乐人说道。
“那好吧,我们一起。”劳拉也没有坚持己见,而是跟着他们一起走向下一处有人住的屋子。
劳拉和吕医生以及杜越住得比较近,还有就是景思雪的屋子,四人敲开了门,得知景思雨已经醒来了,但是因为跌入地下室敲到了头,现在脑震荡的后遗症比较严重,一直恶心呕吐,景思雪不放心她,只是答应紧锁门窗,没有加入搜索的队伍中。
接下来是弗朗西斯和景思雨的屋子,这两栋小屋在村子最南边,弗朗西斯已经睡下了,被叫醒后也没抱怨什么,而是关切地询问劳拉的情况,劳拉对他笑了笑,悄悄拉了拉他的手:“我没事。”
已经绕了一大圈,回到了村子的西边,这里是贺亿、珍妮特、亚历克斯和马克所在的小屋,敲开珍妮特的屋子的时候,亚历克斯竟然也在。
“你怎么在这里?”弗朗西斯问道。
“嘿,伙计,这可不关你的事,我又不是在劳拉的屋子里。”亚历克斯不客气道。
珍妮特“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挑眉看向亚历克斯:“亲爱的,我们应该先问问他们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做什么?”
“薛佳慧失踪了,屋子里有搏斗过的痕迹。”齐乐人言简意赅地说道,“你们的距离比较近,有听到她的屋子里传来什么动静吗?”
“没有,我只听到这呼呼的冷风,没有听到什么搏斗的声音。”珍妮特说着,又笑了起来,拿手肘捅了捅一旁的亚历克斯,揶揄道,“也许是爱情蒙住了我的耳朵。”
“那它也一定蒙住了我的。”亚历克斯真诚道。
两人哈哈大笑,对薛佳慧的失踪漠不关心。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两人正在“恋爱”,虽说真人秀节目中炒作恋情是十分常见的博取眼球的方式,但是珍妮特和亚历克斯显然没打算往正面的方向炒作。在这个星际时代,早已不是要求明星“高大全”的年代了,而是强调每个人的“个性”,无论是友善、刻薄、聪明、卖蠢、团队精神、独来独往……总有人追捧你的与众不同。只要你有话题度,无论是叫好还是谩骂,总好过平庸。就好像在这一次的真人秀里,如果有谁突然跳出来将所有人暴打一顿,他将毫无疑问地成为这一天的“本日最佳”,因为他够出格。
这两人的态度极其漫不经心,让人心中恼火,弗朗西斯沉声道:“够了,现在已经有三个人失踪了,你们至少拿出一点起码的同情和关心来,而不是在这里冷嘲热讽!”
“嗯哼,亲爱的弗朗西斯,你还没有看明白吗?这一切都是导演的剧本。我们中的大部分人的确没有任何剧本,可是贺亿,我打赌那家伙一定得到过导演的授意。顺便剧透你一个小道消息,贺亿是导演远房亲戚,来自同一个家族,都姓贺。现在你明白了吗?”珍妮特冲他眨了眨眼睛,嘲讽似的说道,“还有安妮,一开场的时候她就和贺亿一唱一和地引出文明灭绝的话题,你觉得这是随口一说吗?安妮莫名其妙地恐吓我们,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迫不及待地想向我们传教?别开玩笑了,她只是在念剧本罢了。想想安妮和谁的关系最好?嗯,马克是吧?所以偏偏就是他和贺亿一起玩起了失踪,让我们人心惶惶。哦,还有那个薛佳慧,我猜她手里也有一本剧本,她恨不得爬到贺亿床上去的那副婊子模样如果不是演技的话,我只能说,薛小姐,你该多找几个男朋友了。”
一片死寂之中,珍妮特挽着新鲜出炉的男友亚历克斯的胳膊,嬉笑地对几人挥了挥手:“祝你们早日找到这三位优秀演员,我已经奉陪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现在我要继续我们的夜生活了,晚安。”
说着,她关上了门。
齐乐人对这个从一开始就表现得特别胸大无脑还Drama queen的女人刮目相看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太看轻这个女人了,珍妮特并不蠢,相反她很聪明,她用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解释了三人的失踪——贺亿、马克和薛佳慧,他们是根据剧本的要求失踪的,甚至于这三人可能有某种可以和节目组沟通的渠道,根据节目组的要求开展剧情,给这次的生存节目制造一些紧张的气氛。
这解释太合理了,如果齐乐人不是清楚自己身在一个什么样的恐怖游戏副本中的话,他几乎要被说服了。比如劳拉,她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小声和弗朗西斯商谈了起来。
“导演亲自和我谈合作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他这件事,他明确表示这次的生存真人秀不存在什么剧本,也没有什么内定的演员,他只是想拍摄一群人在物资匮乏的七天里演绎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劳拉说。
弗朗西斯皱着眉道:“好吧,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如果我们中真的有拿到‘剧本’的人,我也不会奇怪。毕竟总得有人控制一下节目的节奏,以免它跑得太偏。”
齐乐人沉入了思考之中,他的视线沿着薛佳慧门口那条清扫出来的无雪通道向前延伸,这条通道一直清扫到教堂所在的位置,是他们一群人在下午的时候为了方便出行清扫出来的。此时已经接近零点了,然而正处于极昼时期的极地村落依旧明亮,那冰冷的光照耀着那座石质的教堂,在那残破却斑斓的玻璃上映照出璀璨的光芒。
这画面让他思绪万千,有一瞬间他以为这里就是冰天雪地中的永无乡——虽然他从未到过那里,可那个终年风雪的圣地却承载了他太多的想象与怅惘,乃至于这生搬硬套的相似,都让心底的思念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