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十二点整, 交流会正式开始。
两块屏幕上分别显示出了两所学校的参赛选手,随着他们不断分兵,不断有新的屏幕在佐助眼前亮起, 保证每一个学生的身影都被投射在众人眼前。
东京高专的六名学生倒是很快就兵分两路, 而京都高校除了东堂葵一开始就独自一人行动外,其余几人并没有彻底分散,而是不断交流着位置,逐渐拉扯出了一张大网。
尽管乐岩寺嘉伸的态度说明, 他似乎有了一点改变,意识到协会里某些人并不是彻头彻尾的“人类派”,他本人对诅咒的态度却依然强硬。
比如,他还是要求自己的学生伺机杀死宿傩的容器, 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是策略?”五条悟凉凉地问,屏幕里, 虎杖悠仁被京都高校的学生围在一片空地上, 杀意就算隔着屏幕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逐个击破更加稳妥。”老头不动声色地回答,之前在大门鸟居下露出的惊诧与憎恶已经消失在了那张充满时光痕迹的面孔后, 表面上只留下了状似客观理智的评述。
白发咒术师哼笑一声:“无聊, 有这种心思不如想想别的。”
佐助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三十分。
五条悟在最前面弓着腰,仰头盯着屏幕。
伏黑惠用一个巧妙的关节技暂时击退了加茂宪纪, 五条悟记得,佐助第一次和他打的时候也用过这个小技巧;禅院真希借着长刀的掩饰甩出一把苦无,随即猱身而上, 掐住三轮霞的手腕, 随手一折, 那把长长的武士|刀就已经架在了蓝发咒术师的喉边;还有虎杖悠仁, 和东堂葵缠斗的时候也很冷静, 就是表情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奇怪……
大家都成长了很多嘛,在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时候。
五条悟撑着下巴微笑起来,庵歌姬看他一眼,在旁边小声吐槽:“你居然会有这种表情。”
哪种表情呢?
五条悟想,是对学生的,还是对佐助的?
感知中黑发忍者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前方的屏幕上,外界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每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咒力在空中流动,勾勒出各种各样的物品,又将这些信息返还给他的大脑。
但马上就要变天了。
咒灵、诅咒师、协会、普通人,还有佐助和他。
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墙上的剩余符纸突然熊熊燃烧起来,数秒之后,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印记。
庵歌姬还没来得及走出这间监控室,就被事态的发展惊得停在原地。
她原本想去把被禅院真希一掌劈晕的三轮霞接回来——森林里剩下的诅咒还有十几只,虽然等级都不高,对失去意识的人来说还是很危险的。
五条悟在她身边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脖子,好像并不紧张,也不太担心学生,反倒有些兴奋。
不过,这人本来就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眨眼的样子,庵歌姬想。
“佐助,跟我来,”白发咒术师偏头说,“还有老爷爷,别赖在椅子上了,多少活动一下,有客人来了。”
——
“入侵的第一个目的,用五条悟来测试【帐】。”蓝发咒灵晃着脚说。
五条悟装模作样的在房檐上奔跑,佐助压低了速度,和他保持着一前一后的恒定距离,暗色的帐在远处天际呈圆弧状展开,仿佛一泼墨汁浇在无形的罩子上,滴滴答答的淌下来。
但实际上,在佐助的眼中——五条悟也一定能看到——咒力构建的速度比视觉看到的更快,除非五条悟现在就瞬移过去,按照这个速度,跑到一半帐就已经完成了。
所以当他们停下时,所有人都被拦在了帐的外侧。
白发咒术师好奇地伸手去摸,漆黑的帐上立刻爆出一串火花,把五条悟的手重重弹开,在男人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片焦黑的灼伤痕迹。
佐助皱了下眉,很快就看到那片伤口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迅速愈合、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拥有限制条件的【帐】,以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为代价,限制五条悟本人的进入。
“这个好像拦不住你,”五条悟压低了声音,凑到佐助耳边说,“你要进去吗?”
他恰好挡住了佐助,黑发少年伸手抚上面前暗色的结界,他的手掌遇到了一些阻碍,但最终还是穿透了进去——这大概是因为虽然体内有五条悟的咒力,但佐助本质上并不是从属于五条悟的式神,而是一个独立个体的缘故。
真人没打算拦他。
咒术师呼出的热气扑在佐助耳朵上,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庵歌姬在旁边表情凝重地和乐岩寺嘉伸交谈了几句,回头不耐烦地叫他:“五条,在说什么呢?你们两个都进不去吗?”
“歌姬和老爷爷先进去吧,*”五条悟没注意到佐助的不对,他直起身子,懒洋洋地掰了掰手指,“我马上就来。”
庵歌姬和乐岩寺进了帐,五条悟则扯了眼罩,对着结界啧啧称奇:“看起来有点费力,你说我应不应该让你进去?”
应该不只是“有点费力”的程度。
他随手轰了一个苍上去,帐纹丝不动。
“我可以进去,但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佐助道,表情没什么变化,完全不给人看出自己刚才耳朵发红的机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影分|身已经在那附近了。”
五条悟眨眨眼,回忆了一会儿:“好像是这么说过……那就拜托你啦,不过我觉得那个花御也不是很强的样子,他们几个要是配合的好,拖个半小时一小时应该也问题不大……”
佐助的身影消失在了帐内。
白发咒术师盯着忍者消失的地方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把自己指节按得噼里啪啦一阵响,在身前比出了另一个手势。
暗红色的咒力在他的指尖汇聚,收拢,最终被压缩成了一个豌豆大小的咒力球,散发着极强的压迫感。
“那就升一下级吧,”咒术师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术式反转,赫。”
——
清水岩安静地走在高专划分的巡逻路线上。
一如既往,他穿着合体的西服,带着金丝边眼镜,头发用发蜡打理的整洁有型,看起来像是在高档写字楼上班的金领人士,而非朝不保夕的辅助监督。
他稍微有些好奇,也有一点激动——这条路线恰好经过了那些人所说的、藏有五条悟密谋推翻协会秘密的地点。
清水信吾抚养他长大,这是无可置疑的,因而他的身上也深深打下了对方的烙印:他相信清水信吾的理念、认同清水信吾的道路、怀疑清水信吾的死亡,也对自己后来发现的那份遗书深信不疑。
那确实是他从小到大熟悉的、祖父的字迹。
“……我自觉时日无多,咒术界似有阴谋酝酿,阴影逐渐迫近,我却无法阻挡。环顾四周,修吾需保护家族,不能牵扯其中,其余人等也不知是否可以信任,唯有将此事托付给你——我的孙子,维护咒术界的安定,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