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4页)

尚小楼抱着沈清川,像是抱着轻裘,不见半点吃力。

沈清川的卧室在走道的尽头,尚小楼推开门,没有开灯,窗外的皎洁月光透过窗子落在轻柔的床幔,若鲛纱轻披。

尚小楼把沈清川放在软床上,他也脱鞋爬上去,轻轻地靠在沈清川的身侧,头靠在他的胸膛处,细细嗅着那股熟悉的气味,几个小时过去,香水的气味因子已经挥发差不多,留下的只有甘甜的泉水水汽和若隐若现的雪松、橡木苔气味,要凑的十分贴近才能闻的到,尚小楼把银簪子收起来,手拥在沈清川的腰侧,在他的颈脖处深嗅,闭目缓缓睡过去。

他一点也不担心,明天早上沈清川醒来是否会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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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沈清川身侧空空荡荡,被子也掉下地板了,倒是没有发现昨晚他旁边睡着一个人,起来的时候,觉得肩膀处有些酸。

洗漱完毕已经是7点,沈清川下楼吃早点,“小楼怎么还没下来?这早点都快要凉了。”

黄桂花擦花瓶,顿了顿,说道“三少爷,要不我再上去叫他?”

沈清川放下杯子,里面的豆浆还剩七分之一,他喝东西总习惯留一点。

黄桂花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一条干净的帕子,浸湿了水,拧干了才递给沈清川。

“不用了,女孩子总爱睡懒觉,就让他多睡会吧,等他醒来,你再把早点给他热热。”沈清川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女孩子嘛夏季总是娇懒些。

吃了有七分饱,沈清川就要出发去康奈学校了,司机老王早已在门外候着。

教室内吵吵闹闹,三五人围着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沈清川径直走到座位,没有留意到他步入教室时,某一瞬间声音小了很多,和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

冷秋渡早已坐在位置上,正默默地看书,他的长袍在打架中被拉扯坏了,今天穿的是沈清川赠给他的那套中山服。

黑发白肤,冷峻斯文如染上霜气的松柏,裁剪干净利落的中山服,更是把他的身脊衬托的更加挺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你脚好些了吗?”沈清川把手里的一份油纸包,递给冷秋渡,里面装的是,沈清川从家里带来的糕点佛手酥,酥皮豆沙馅,口感酥脆绵甜。

“好些了。”冷秋渡淡淡说道,嘴角含着一丝浅笑。

腿伤哪里可能好的那么快,脚踝消肿了一些,今早上他是撑着拐杖来的,不过怕沈清川担心,他面上云淡风轻。

沈清川吃了一个佛手酥,有些甜腻,剩下的全部都进冷秋渡的肚子。

上课铃声响了,围聚在一起的学生们一哄而散,今天来上课的是张明尊,先是阴阳顿挫念了一段诗文,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莘莘学子听的入迷也跟着念,唯独沈清川听了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他今早是喝了一碗药才来的,此时起了药效,位置靠在窗户边,吹着清爽的夏风,倦意连连。

坐在冷秋渡旁边,听着他念书,如隔着棉花,迷迷糊糊如蚊蝇嗡嗡,朗朗读书声落到耳边像是催眠曲,实在困得受不了,他把书本支棱起来,趴在桌子上睡觉,但小小的一本书哪里挡的住一个人的身子呢。

张明尊站在高坛上,对教室内的动静一目了然,哪个学生在认真念书,哪个学生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都是瞧的一清二楚的。

“那同学们,你们知道衔华佩实是什么意思吗?”张明尊问道,学子们纷纷摇头。

“一群蠢货,这是刚刚讲到的,刚教过你们就丢到烂水沟里面去了。我喊一个同学上来,给你们解释解释。”张明尊说道。

学生们一脸委屈,刚刚他们念的是晦涩难懂的古文,诗文引经据典极多,他们一时半会哪里搞的懂啊,何况若是回答错了,必定又会被张明尊嘲讽一顿,他们面面相觑,可不想当堂出糗。

“第四排最后一个座位的同学,你起来说说这词是源于何处”张明尊说道。

学子们纷纷转过身子,看看被张明尊叫上来的,是哪一个倒霉蛋。

沈清川听到越来越吵杂的动静,撩起眼皮,看到周围的人都看向他这个座位,刚想问怎么了。

旁边的冷秋渡咻的一下,站了起来,“源于征圣,圣文之雅丽,固衔华而佩实者也①。”

张明尊打量了两眼冷秋渡,他原本想叫的是,坐在他旁边的沈清川,听到冷秋渡的回答,认可地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你可知这词的意思?”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②。说的是人的品格和文采要相得映彰,才能被称作君子。”

“说的不错,若是你们在课堂上呼呼大睡,就算是我来讲课,学识你们也是学到狗肚子里。”张明尊瞥了一眼说道,说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冷秋渡坐了下来,后面沈清川可不敢有半分困意了。

下课了后,沈清川不好意思的说道,“秋渡,不好意思,刚刚我在课堂上睡着了,连累了你。”

“没事,这是我做的笔记,你拿回去看。”冷秋渡把一本书递给沈清川,翻开册页一看,书上用朱笔在旁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哪一个词来自什么典故,又旁引其他例子证,可见笔记做的十分用心。

到了中午,沈清川主动承包起去打饭,虽有拐杖,冷秋渡毕竟腿脚不方便,学校饭堂离的远,加上去的人多,要是碰到冷秋渡的伤口加重伤势可就不好了。

沈清川捧着两个满满当当饭菜的铁皮饭盒,抄了一条僻静小路回来,走在长廊上,就听到了拐廊处有几个女同学在窃窃私谈,她们说的内容让沈清川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不会吧?冷秋渡是...是兔儿爷!?这你听谁说的,会不会是弄错了。”短头发女同学说道

“那可未必,你不知道吗?上次孙德贸就说他是娼妓之子,说不定子继承母业。”长头发的女同学掸了掸裙子说道。

“隔壁班的同学都传开了,说是前几天在歌舞厅门口,亲眼看到冷秋渡和一个富家子拉拉扯扯,说是要进歌舞厅服侍他,冷秋渡嫌钱给得少了,就和富家子打起来了。”长发女同学左右看了一眼周围,又低声神秘说道,“你们知道那个富家子是谁吗?”

“是谁啊?快说,快说。”旁边的两个女同学见她不说,开玩笑地挠了她两下。

“是沈家三少。”长发女同学说道。

“沈三少是谁啊?”

“就是我们班的沈清川啊!”长发女同学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会是沈同学!”短发女同学说道。

“怎么不可能?莫不是你喜欢了沈同学,你着急了。”长发女同学见有人反驳,笑着说道,那短发女同学被说穿了心思,羞红了一张脸,不能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