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想要你的身体,清。”
贺茂羂索轻声说着,眉眼含笑,眼中情意绵绵。暧昧的话语像是在与情人耳鬓厮磨互诉情思,五条清却感觉四肢升起穿透骨髓的凉意,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
他并不觉得这人指的是那些旖旎之事,这句话的意思,恐怕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他的身体,又或者,他的尸首。
变态。
五条清暗自咬牙,恨恨的想着上次的雷怎么没把这人劈死。
从伤口溢出的鲜血浸湿了衣裳,在上面渲染出一大片刺目的红,逐渐模糊的视线开始出现重影,再不想办法脱困治疗,他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贺茂..阁下倒是……很会……开玩笑……”
微微喘气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性感沙哑,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一些心生绮念的事情,青年脸上布满湿濡的冷汗,墨线一般的发丝贴在脸上,水雾弥漫的眼,以及被鲜血染得格外红艳的双唇。
若是那张脸上升起暧昧的红,不难想象会是怎样一副令人心神荡漾的绝景。
蛊惑人心的……妖物。
贺茂羂索喉咙滚动,一声磁性的低笑从喉中溢出,“你果然,很有趣。”
他拥着身体逐渐失去力气的青年,手掌覆在背上,顺着背脊用手指一点点暧昧的抚摸往下,凑近对方耳边,轻轻哼笑。“清,我想抱你。”
五条清目光一厉,几乎顷刻间,眼眸中墨色褪去,透明似山间湖泊的翠绿如水墨散开,覆盖整个眼瞳。
沉寂的树林仿佛一瞬间苏醒了,野狼嚎叫,百鸟高鸣,尖锐的啼声划破夜空,鸟儿展翅的动静从各个方向传来。
——[滚开]
贺茂羂索不受控制松开手,脚步向后,退开一段距离,五条清稳住摇晃的身体,从林间跃出的野狼们纷纷挡在他面前,呲牙咧嘴的冲着对面的男人发出恐吓低吼,四肢踩着地上枯枝败叶,缓缓向前,将其围在狼群中间。
与此同时,在林间栖息的野兽们也纷纷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腿上传来的剧痛让贺茂羂索恢复意识,不远处容颜旖丽的青年眸光冷艳,红唇轻启。
“撕碎他。”
一声令下,蠢蠢欲动的狼群不再克制,被野狼淹没前,贺茂羂索看到那人在鸟群簇拥下转身,脚步有些缓慢,背影却如同凛然不可侵犯的神祗,一旦有人逾矩,将会迎来侍奉神明之物的疯狂报复。
……
不远处的集会上,畅快发泄一通的两人齐齐停手,妖怪们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向发出动静的树林。
五条悟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被自己带过来的那个人,在看到摆放在大树下用荷叶垫着的零食时,眉头一跳,目光落在后面漆黑的树林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看他面色微变,收敛了一身妖力的酒吞童子随口问了一句,取下腰间的葫芦,拔开木塞,对着灌了一大口酒。
“我的人不见了。”
五条悟冷声开口,说完后身体前倾,如同利箭般飞出,直直的冲进树林里。
酒吞童子愣了愣,对方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中,不由挑眉,将葫芦放回腰间,偏了下头,对一旁的红叶狩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你们继续。”
说完,也跟着消失在漆黑的树林里。
红叶狩看着满地狼藉,完全找不到之前一点痕迹的集会现场,沉默了一秒,随后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恶狠狠的比了个中指。“继续你妹啊臭傻逼!!”
“别让老娘再看到你们两!!”
……
五条悟速度极快的在树林里穿梭,周围的景色不断变换,带起一阵疾风,疾驰而过的风中传来一丝血腥味,五条悟停在一处树干上,皱着眉头,鼻翼微动。
两处?
但是都是从同一个方向传来的……
他脚下一弯,打算先前往距离最近的那边。
静谧的树林里,杂草丛生,树影斑驳,月光穿透枝桠,为夜晚的森林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滴落在地上的殷红血渍一路蔓延,停在一颗枝叶粗壮的大树下,面容苍白的乌发青年背靠着树干坐在土地上,如同沉睡一般双目紧闭,嘴角溢出的鲜血红得刺眼,顺着下巴滑落,浸湿衣领,几只鸟雀落在他肩上梳理羽毛,像是把青年当作田间毫无生息的草人。
白皙的手指覆在腰间,鲜血从指缝溢出,染红了身下大片衣物和地上的枯叶,另一只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侧。夜风轻拂,吹动青年散乱的发丝,血腥味愈发浓烈,夹杂着一丝甜腻的酒香。
五条悟像被风声惊醒一般,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先一步冲了过去,鸟儿被惊扰,叽叽喳喳的扑腾着翅膀飞到空中,落下片片羽毛。
“清……?”他轻声叫着那人的名字,对方如同栩栩如生的精致人偶一样,安静的靠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略显僵硬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青年的脸颊,还带着些许热意,鼻翼下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能感觉到,五条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伸出手,身后传来细微动静,五条悟猛然回头,冰冷的双目如锐利刀刃,刚落地的酒吞童子顿了一瞬,抓了把头发,走到大树底下,打量了一番青年身上的伤势,摸着下巴啧了一声。“这怎么弄的,血都快流干了吧?”
他瞥了眼四周,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的血腥味儿,周围栖息的豺狼虎豹怎么没看到踪影。
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看身边那小子还算顺眼,人要是死在他这里,以后估计就没个活动筋骨的沙包了。
想到这里,酒吞童子在五条悟冰冷的目光下取下酒葫芦,丢了过去。
“喂他喝点,然后带着人回去疗伤。”说着,他从地上起身,按着肩膀扭了扭脖子。
“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酒吞童子一跃而起,身影快速消失在树梢间,五条悟看了眼他离去的方向,握紧手里的葫芦。
刚才打完架的时候,他看到酒吞童子喝了口酒,身上的伤口就很快愈合,应该是疗伤用的好东西。
他将大树下昏迷的青年扶在怀里,拔开酒葫芦上面的木塞,唇瓣上的鲜血刺目至极,五条悟眼神一暗,拢起袖口轻轻擦拭。
葫芦口对着唇瓣缝隙倾斜,令人迷醉的酒香在大树下蔓延开来。
重伤的青年完全失去了意识,香醇的透明液体将双唇染上水光,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衣领,却没有发挥它原本的作用。
五条悟顿了顿,看着毫无意识如同熟睡般的青年,眸底暗沉。
过了几分钟,他呼了口浊气,心里做下决定,拿过酒葫芦自己含了一口,捏住对方的下巴,俯身低头。
晶莹的丝线在空气中断裂,滴酒不沾的小少爷脸上被酒精渲染出一层绯红,尽管没有咽下,口中残留的酒精还是让他大脑有些混沌,甩了甩头,咬下舌尖,刺痛让五条悟脑中清醒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