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林见秋直接伸手推开大门。
他早就看出门缝后面是个中年女人,刚刚跟着卫从白一起尖叫的,也是一道沙哑的女声。
卫从白在后面拼命扯林见秋的后腿。
一开始只是拽衣角,发现拽不住之后,恨不得去抱他的大腿,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林见秋也不是不能理解他。
就算是知道没有鬼,冷不防地近距离对上别人的眼睛,也是挺吓人的事。
但卫总这反应未免也太大了。
林见秋下意识先伸手拽住自己的裤子,嘴角抽了抽。
看在曾经的顾客的份上,忍住了一脚踹出去的冲动,只是用力把自己的衣服拽了回来。
他可没有当众裸|奔的爱好。
好在门后面的人也慢慢冷静下来,另外传来一阵同样沙哑的男声:“怎么了?”
男人将大门彻底拉开,穿着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女出现在门口。
两人年纪都不算太大,只有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眼睛却都有些浑浊。
乍一眼看过去倒还真的挺吓人的。
但看清外面站着的人之后,两人的态度却带着下意识的恭敬。
男人略带了几分警惕:“请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林见秋答道:“是丁总让我来的。”
男人微微拧了拧眉头,却并未怀疑:“是来看房子的么,请进吧。”
女人还僵在原处,男人伸手推了她一把。
她眼珠子动了动,回过神来,讪讪地笑了笑,低着头往男人身边退避。
“不好意思,我家老婆子就是喜欢一惊一乍的,平时也不怎么见到外人,两位见谅。”
女人偷偷往林见秋身后打量一眼,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刚刚那位、那位也是一起来看房子的吗?”
林见秋往后踢了一脚。
卫从白尴尬地起身,但手还拽着林见秋的衣角,死活不肯放开。
“我是丁双木的朋友,姓卫,听说他最近准备卖房子,就顺路过来看看。你们两个是这里的管家吗?”
“原来是卫少爷。”男人笑容真切了几分,“管家不敢当,我们夫妻俩只是帮忙照看这座别墅,打扫打扫卫生,顺带看看大门,毕竟……别人也不敢来。”
男人姓于,女人姓金。
于叔和金婶是从丁夫人还在的时候就帮忙打理别墅的,本来只是临时工,不过自从丁夫人去世,丁双木又懒得另外再找人,就干脆让他们继续打理下去。
再后来,闹鬼的风声传出来,就更没有人愿意上门,丁双木也只能继续用他们两人,甚至干脆准许两人住进去。
不需要另外支付房租,但两人也只能共用一个角落里的杂物间改装的房间。
这样不会破坏到别墅整体的形象,也方便有人需要来看房时,立刻就有人能够开门接待。
最近看房的人似乎并不少,于叔一点也没有怀疑两人的来意,领着两人进门的时候,还一边兢兢业业地简单介绍了一下里面的格局和设施。
金婶从厨房里端出了茶水,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卫从白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神游天外,大气都不敢出。
比起屋外的阳光明媚,屋里就要昏沉压抑许多。
可能是因为窗帘都拉着,灯开得少,又是两盏昏黄的小灯,照着空旷的客厅反倒显得荒凉冷清一些。
至于楼上,还有其他的房间,一眼扫过去就像黑洞一样,看久了仿佛就会被吸进去,叫人不自觉地有些心慌。
卫从白微微朝林见秋那边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跟他说道:“里面就有点像了。”
林见秋瞥他一眼:“卫总你害怕?”
卫从白嘴硬道:“我哪有?!我只是在思考这里为什么会传出闹鬼的传闻而已,现在看来是里面环境不好了,整天不见光,不就阴气重了么……”
“……”林见秋沉默片刻,“如果你声音没抖的话,听起来好像还有那么一点说服力。”卫从白:“……”
卫从白:“人艰不拆懂吗!”
卫从白恼羞成怒,林见秋就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转而问道:“卫总出来散步这么久,不用回去上班吗?”
既然这么害怕,那就直接回去好了。
卫从白却不肯认输:“我今天休息。”
林见秋看了眼日期:“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卫从白理直气壮道:“我是老板,我爱哪天放假哪天放假,今天开始改革每个月多放一天不行吗?”
“行。”林见秋若无其事地移回视线,“你的员工一定会很感动的。”
卫从白:“……”大意了。
林见秋继续提醒他:“万一你觉得害怕,请你尖叫的时候声音稍微小一点点,不然很影响我的注意力。”
卫从白不爽:“我怎么可能像小姑娘一样尖叫——”
他的声音在林见秋平静的目光中越来越小。
“刚刚那个是意外。”卫从白为自己小声辩解道,“我本来以为这里没有人在呢,换你来也得被吓到。”
“你不知道这里有人?”林见秋问道,“之前丁总没跟你提过吗?”
“没有。”卫从白撇了下嘴,“这地方他自己都不怎么过问,我也就在他刚过户的时候被请过来吃过饭。”
美其名曰庆祝自己多了份财产,实际上也就是狐朋狗友随便找个由头聚在一起吃喝玩乐。
那时候外面的大路还没修好,一群二世祖开着敞篷跑车尘土飞扬,吃了一嘴泥,来了就抱怨这地方晦气。
后来丁双木就再也没请人来过这里,他自己也鲜少过来。
“不过那个时候……好像是听丁双木说过找了人来打理,但这种小事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没人放在心上……”
卫从白正低头思索着,忽的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闷响。
“咚”的一声。
然后就是——
“哇啊啊——”
孩子的哭声陡然间从阴暗的房间里传出来。
“啊啊啊!”
卫从白被吓得整个人一抖,差点蹦到林见秋身上去。
林见秋伸出两根手指头,死死抵住卫从白的脑门,强迫他与自己保持距离。
于叔和金婶的脸色同时一变。
于叔看向金婶,脸上全是责备与警告,金婶微微低着头,赧然的同时带着几分惊慌。
她顾不得去跟丈夫解释,匆匆扭头进了房间。
没一会儿金婶就抱了一个孩子出来。
大约也就一两岁,还不怎么会说话,被金婶抱在怀里也就小小的一团,只会张着嘴哇哇地哭。
金婶在一旁一边低声哄着孩子,一边尴尬地看看反应过度的卫从白,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叔则不好意思地跟两人解释:“这是我们小孙子,我们儿子工作忙,没时间带,就交给我们照顾,不过你们放心,我们没有占用别的地方,等下周我们儿子搬完家,我们就把孩子给他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