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李桥和殷晚要随束台一同去长留,为此,李桥直接辞了官。李桥的家族派人来问了很多遍,李桥没有心力应付他们,统统拒之门外。

殷晚这边热闹的多,他说他要与仙人一道修仙,慌的太后娴妃派人来问了一遍又一遍。皇帝倒是有些将信将疑的,他恨不得殷晚走的越远越好,却又怕殷晚在外不安分。那一日他宣殷晚入宫,不知道殷晚对他说了什么,皇帝出来后不再反对殷晚的事,甚至对修仙一说还隐隐有些向往。

韩三宝想跟殷晚一起,但是殷晚将他留在京城,替自己看着这一亩三分地儿。

寻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皇帝亲自送束台和殷晚离京,场面搞得很大,太子唐王纷纷送上离别礼物。但这些东西在出了城之后就被殷晚扔掉了。

束台找出一座云舟,带上等在城外的李桥,一行四人向长留出发。

云舟行驶在云层之间,好几层的雕栏画栋,亭台楼阁,清风穿梭其间,山河湖海皆在其下。

甲板上放了桌椅屏风,束台懒懒的卧在矮椅里,阖着眼晒太阳。他换了一身暗红织金的衣服,其上的刺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殷晚挽着袖子给他泡茶,他的动作很好看,如行云流水,带着独特的凡人贵族的仪态。

束台接过小巧的茶杯抿了一口,道:“我瞧见许多人都喝酒,偏偏你喜欢喝茶。”

“酒也什么好的,”殷晚道:“茶就很好,浓淡相宜。”

束台没有喝过酒,有些好奇,“酒很难喝吗?”

殷晚点着茶碗,“酒是苦的,很难喝。”

听见这话,束台便不好奇了。

殷晚看了看云舟之下,流云浮动,依稀看的见蜿蜒的河流山脉。

“咱们还要多久才到长留?”殷晚问道。

“再过两天吧。”束台道:“长留是一座海上瀛洲,四面环海,上头的风景很好,我想你会喜欢的。”

束台来了兴致,给殷晚讲长留的事情,“长留是我父帝寻得的一处宝地,上古大战的时候,男人外出征战,他们会把女人和孩子留在长留。后来大战胜利,大多数人都离开了长留。但我很喜欢长留,”束台伸出手给殷晚比划,“长留很漂亮,有很多漂亮的花草树木,长留西边的一座山上,满山都是琅轩树。琅轩果你见过吧,是那种红色的果子,满山都是红色的果子,远远看去跟凤凰的羽毛一样,漂亮极了。”

“长留的树是那种很高很高的树,”束台道:“高到可以连接天地,一些小孩子会争着爬树,比谁能最快爬到天上去。”

“你知道月宫的月桂吗?”束台道:“那棵树是琉璃样的,但它也会结黄色的花,吃起来有点甜,还带着一种冷香。那棵树就是自长留来的。长留还有很多这样的树,会连成一片淡黄色的云。”

说着,束台有些怀念,长留算得上是束台的家,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殷晚看着束台,束台满脸期待,这样子,倒不像个活了很久的老神仙。

云舟行了两日,那天清晨殷晚走出来,走到船舷边看,只见云舟之下是一片汪洋大海,远处浅淡的云模糊了天际,的确是水天一色的盛景。

束台站在他身后,“长留到了。”

云舟停在半空中,殷晚并没有见到海面上的长留,他看向束台,只见束台抬手结印,泛着金光的符文冲向天边,殷晚清楚的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他看去,只见天边像是铺了一层琉璃,随着束台的符文,琉璃像纸一样碎掉了,那层琉璃之后,长留的影子出现在了几人眼里。

“这是天道的结界,”束台收起手,道:“当年天道将神族放逐八荒之地,连带着也将长留封印在了结界里。”

束台挥了挥衣袖,一行几个人站在长留的边界。李桥站在二人之后,小谢则被收在云舟中温养神魂。

殷晚上前一步站在束台旁边,“这便是长留吗?”

束台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记忆里柔软的青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焦黑干裂的大地,偶尔吹来一阵风,带着咸涩的味道,呛的人一阵不适。

束台看向远处,焦黑的土地绵延出很远,周围一片寂静 ,束台甚至拿不准,这里是不是一片死地。

殷晚站在束台身边,捏了捏束台的手掌,道:“先看看情况吧。”

束台点点头,他指尖捻了灵力,如萤火一般四散着飞去,仔细探查整个长留的情况。

身后数道青刃破风而来,几人神色一凝,旋身躲避。束台正专心探查长留,殷晚见状拉了他一把,一支箭一般的青刃擦着殷晚的手臂飞过去。当下,殷晚的衣服上便沁出了点点血色。

束台回过神,施下结界保护李桥和殷晚,他转过身,眼睛里带着显见的怒意。

“何方宵小,还不现身!”

随着他话音落下,远处焦黑的土地上出现了好些身着青衣的人影,个个手持弓弩利刃,警惕的看着三人。

“来者何人!”为首的那个青衣人问道。

束台长身而立,眉目一片冷凝,“我还没问你们是谁呢?无缘无故,为何出手伤人!”

那些青衣人里有人道:“不要同他们多话,想必又是哪个天庭的走狗来找我们的麻烦。”

“放肆!”束台长袖一挥,毫不掩饰的释放自己的威压,这些个青衣人受不住,被压的冷汗直流,半跪下来。

“束台上神手下留情。”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束台看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麻衣,手持拐杖,走到束台跟前,颤巍巍的行了个礼。

“这些孩子们不曾见过束台上神,冒犯之处,还请上神见谅。”

“你·····”束台看着面前的老人,“你是文景?”

“上神还记得我。”

束台收了威压,那些青衣人纷纷走到文景身后,目光依旧没有一丝放松。

“文景长老,他是谁?”

文景道:“这便是我经常同你们说的,曾挽救族人与危亡之际的长留之主,束台上神。”

人群中一片哗然,“束台上神?······他便是束台上神?”

很快,这些青衣人的目光从警惕变为了敬仰,纷纷跪下行礼,“拜见束台上神。”

束台皱着眉看着这些人,文景向他解释道:“多年来,天庭时常派人来寻我们的麻烦,孩子们是将上神当成了天庭那帮人,还请上神不要怪罪。”

束台摇了摇头,回身站在殷晚身边,道:“他受了伤,我想先回洞府去。”

“好。”文景命人给束台引路,他则先回去通知族人们来拜见束台。

束台扶着殷晚,眼眸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一路往里走,里面的情况要比外面好些,有了些草木虫鱼之类,只是远非束台所描绘的那般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