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番外 寻华宗

庭院静谧, 细雨渐深。

萧约从演武场出来，穿过略显曲折的花园回廊，碰上带着侍女的萧母。

萧约停下脚步, 欠身行礼：“母亲。”

“可巧, 我要去找你。”

萧母露出浅淡的笑意, 形容亲切却依然保持着典雅姿态不显失礼，“看这雨的势头怕时半会儿停不了了，前日你姨母家送来了新茶，你回到家中这些日直操劳，便趁着这雨静坐歇息，与母亲同品茶吧。”

萧约颔首：“。”

侍女们将茶具、点心并软垫等摆放好，看着便早有准备。

萧约精通茶道, 觉担任煮茶的任务。

茶香氤氲, 水若泉声，套司空见惯的煮茶手法由萧约做来分外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萧母挥退侍女。

萧约侧了侧眸，将茶水送到萧母跟前：“母亲有话要同我说？”

萧母端茶杯, 嗅了嗅茶香，双眸微阖：

“你之前曾说, 可能会带个人回来, 怎么没见着消息了？”

即便萧约未曾言明, 萧母已猜出来萧约口中所说大概位女。这倒颇为难得的事，萧母心中觉得意外, 却不点破，等着什么时候人到了眼前她再问不迟。

谁知, 过了这么久，竟然迟迟没有动静了。

萧约顿了顿，道：“事情有变。”

萧母品茶的动停下, 抬眸看他，有瞬息的迟疑：“也就说，没那个可能了？”

“嗯。”

萧约的表情看不出破绽，平静内敛。

萧母缓缓将茶送入口中，视线并未完离开萧约。做母亲的总相更了解儿，她轻而易举地联想到了萧约天机诀动摇的事，试探着问道：“莫非……人与你先前功法不稳有关？”

萧约矢口否认：“与她并干系。”

萧母下就听出了这个“她”字在这句话中所含有的别样暧昧之意，乍听之下似乎寻常，又有着丝丝缕缕道不尽的缠绵。

“女孩吧？”

萧母进步试探。

萧约的手指在杯身上摩挲两下：“嗯。”

他表得如镇定沉着，既没有意外的失误亦没有言片语的抱怨，甚至于他都不怎么想要提这件事。

然而这样才显得反常。

且看他前段日的阵仗，二十多年来萧母还第次见家儿这般，连带着她都跟着关注来。

事到如今，却像风过水痕、从未发生过。

杯中的茶已饮尽，萧母还欲再问，眼角余光不期然瞥见萧约望着水榭下的湖面发呆。

双眸失焦，色空白。

这样的状态持续得并不久，萧约很快就收敛思绪，眼睫扇就恢复清明。

萧母在萧约回的瞬间跟着别开视线，借以倒茶的动遮掩，索性萧约思恍惚不如以往敏锐，没有发异样。

萧母不忍继续追问下去，安静地为斟了杯茶，平心静气地道：“没可能便没可能吧，万皆有的缘法，强求不得。莫如顺势而为，胸襟开阔方能得见更多。”

飞檐上雨滴如珠滚落，砸入湖面泛层叠不穷的涟漪。

雨声沥沥，端便给人以寒凉的萧索意味，又有别样沉静人心的力量。

萧约方才不知不觉地攥紧了茶杯，紧接着就放松了力道，他的目光湖面掠过，匆匆地打量湖上特殊的美景，沉思在他眼底化为云雾般的轻烟：“母亲教诲的。”

萧母泰然若地将这件事就揭过，间或说几句关紧要的闲话。

萧约静伴在侧，偶尔应答，注视着珠帘似的雨幕，当真赏雨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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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和谈这事本不该由萧约主理，他上头还有师父前辈，即便他实力不凡也轮不到他。然而上次妖界的事由他手组织，诸多事宜都他亲手处理，陡然间拔高了威望与资历。

寻华宗掌门生了迷障，不便出面；几位长老皆推举萧约。来二去，结果竟由他出面去谈。

萧约为事忙了数日，几乎脚不沾地，前前后后许多事都落到了他这里，他甚至怀疑长老们都预见了这样的结果才致推拒，最终将他推出来。

到了和谈那日，萧约仍不可避免地在忙碌，当他看到信步闲庭领着大队人马好似在漫步走来的顾问渊，以及裴逢星所带领的静默肃穆、整齐划的妖界队伍……他下意识地回首看了看这边，突然有“我们修真界好像真的要完了的”感觉。

不过瞬息，萧约就如变脸似的调整好了的面部状态，疲惫与操劳扫而空，身姿挺拔如松，面如冷玉，天衣缝。

“裴妖主，顾尊主。”

萧约迎上去，步伐稳当，气势内敛而浑然天成，“远道而来，二位辛苦了。”

至于三界谈的地点为什么会定在修真界，以最简单直白的理由来说——前面的混战分别妖界和魔界两方挑的，为表诚意，然修真界来做这个东道主，另外两方前来了。

顾问渊紧赶慢赶还同裴逢星碰上了，不光如，这会儿几乎打着照面，萧约又将他二人放在处招呼，想视而不见也不行了。

“萧公才。”顾问渊皮笑肉不笑地道，“番操劳，多有辛苦了。”

且不说顾问渊和裴逢星的恩怨大了去了，光论萧约在浮生境中阮枝所做，顾问渊便法以亲切和善的态度来应付这个场面。

——他当下这副表，已然算脾气颇好的样了，码还顾忌忍耐着。

相比之下，裴逢星的情绪并不外放，谁也看不出来他那副平静到堪比铜墙铁壁的脸上有什么特殊的细微表：“叨扰贵宗了。”

这三位昔日的同宗师兄弟如今却为三界的代表者共商和谈，任谁看了不说句人生奇妙。

随行的下属、弟们都忍不住隐晦地投以打量。

萧约虽极力控制着，还没能忍住目光在顾问渊身后的队伍中短暂而快速地划过，下意识寻找阮枝的身影。

她没有来。

和谈的事推进得还算顺利，裴逢星和顾问渊这两位界之主有点极端，个周细致到丝不苟，另个则散漫得好像怎么样都行。

萧约常会看到顾问渊心不在焉的样，不意识地抚着尾指，就看看窗外。

某日，萧约见着通身乌黑的鸟落在了顾问渊的肩上，从嘴里吐出封信来，顾问渊接住后还未拆开看，多日萦绕在眉宇间的恹恹不耐之色便涤荡散尽，甚至还露出了点近似笑容的愉快。

于萧约就知道那封信谁送来的，也知道顾问渊的走因缘由了。

顾问渊很快发了萧约，随手将信折，这动甚至先于他看清楚萧约的脸，条件反射地防备动。

萧约却从中窥见了某可能连顾问渊本人都没有察觉的保护欲。

他不知缘由地心安了些，着顾问渊微微垂首以示歉意：“意冒犯，还请见谅。”

顾问渊大概真的心情太好，不复往日的孤僻乖戾，伸出手来像模像样地回了礼：“萧公客气了。”

萧约内心滋味微妙，再度颔首，转身离去，没有看到身后的顾问渊着他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