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第2/4页)

发律师函威慑嘛,在娱乐圈混的谁还不懂这套。

总导演虽然还处于震惊之中,但“官话”却张口就来:“当然是走法律程序,我们坚决维护艺人利益。倪先生无故殴打我们的嘉宾,不但严重影响了嘉宾精神状态,还直接导致我们今天的拍摄计划泡汤,后续播出也将受影响。警察同志,我们预估损失有六位数,一定会按照正规法律程序索赔。”

“什么?六位数!”倪志忠掰着手指头一数,立刻气得又扬起手,“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抢!”

但警察立刻喝止了他:“嘴巴放干净点,怎么,还想在警局动手?”

这便是于安选择在警局就提出赔偿的原因,倪志忠再不满也不敢在这儿胡来,而且,穿着制服的警察也能给他更多的威慑压力。

于安不打算拖延此事,便在总导演放话后,又立刻加码。

他说:“让你赔六位数都是少的,我亲生女儿在你家受到过多少压榨和虐待,那笔账还没算上。放心,这次上法院,一笔账都不会跟你少算。”

倪志忠眼看着又要暴走,她旁边,一直沉默的曾秀兰突然死命地摁住了他。

曾秀兰使出毕生的力气,将丈夫拖到墙角,又凑到他耳朵边,神神秘秘地耳语了半天。期间,倪志忠脸红了又白,还忍不住往老婆身上重重拍了两巴掌。

值班的警察们看了都欲上前警告这男人别再随便动手,但曾秀兰却笑着对他们说:“没事没事,我老公没打痛我。”

不多时,两人交谈完毕,也不知道老婆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倪志忠这个无赖竟突然不闹了。

“我们要私了。”他目光不善地盯着于意欢,说,“而且,要跟老子的亲生女儿私下谈。”

于安身边,于意欢捂着仍火辣辣的脸,本能地抖了抖。

她可以解决曾秀兰,但面对这个上来就动手的所谓亲生父亲,她光是看着就有些发憷。

于安见女儿这样害怕,自然挺身出来保护她:“你想都别想!你动手的场面都被摄像机拍下来了,那都是会提交法院的证据,现在和以后你都休想再见到欢欢!”

倪志忠却嘲讽地笑了,他根本不搭理于安,抬手指向于意欢:“能不能见面,现在谈不谈,你来决定。”

看着亲生父亲怨毒的笑容,于意欢的眼泪难以克制地汹涌。

她明白了,她猜到曾秀兰刚才和这个男人说什么了——曾秀兰一定是,和他说了当初恶意调换孩子的事。

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于安,拼了命地维护自己,而她血脉相连的亲生父母,却歹毒地当众威胁她!

于意欢想都不用想,如果自己答应了,于安会有多错愕和失望。

可是,她却还是不得不这样做。

当于安要再次反驳倪志忠时,于意欢拦住了他。

她颤着声,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没事的爸爸,让我和他们谈吧。”

于安果然当场怔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欢欢?!”

他完全不能理解答应的原因,劝慰她:“你别怕,相信爸爸,爸爸可以保护你。”

担心女儿是被这对烂人吓懵了,他还抱住她肩膀,往自己身旁靠了靠。

然而,于意欢却躲了出去。

“爸爸我也可以的,你也信我。”她最后握一下爸爸的手,便拜托警察给他们一家四口留下私人空间交流。

事已至此,她和亲生母亲有联系的事,恐怕于安很快就能猜到。

即便倪志忠夫妻今天过来被拍到,之后身世都曝光都罢了,但她绝不能连最后的防线也破了——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她不可以暴露当初是恶意调换的这件事!

诚然,恶意调换孩子是曾秀兰当年一个人的主意,于意欢那时还只是个婴孩,她是无辜的。可她却也因此逃脱这样的魔鬼原生家庭十七年,抢走了原本属于倪苏的国民女儿生活。

倘若这个真相被曝光,大众不会觉得她无辜,只会认为她是利益既得者。而亲生女儿被换到地狱还被那样对待,于安和倪梦作为倪苏的父母,还能对仇人的女儿好吗?

于意欢不确定,也不敢赌。

待于安他们所有人都出去了,于意欢擦一把眼泪,决定硬气起来。

“打官司和赔偿的事,我可以去和于安他们沟通。但是——”她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对夫妻,“你们等会就麻溜地滚回去,否则就一起死,反正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也已经过够了!”

“你他娘的——”倪志忠抬起手,又欲扇她。

于意欢这次却半点没躲,甚至昂着头过去:“行,你打。你敢打下来,我现在就出去一五一十地和警察全坦白,送你们夫妻坐牢,然后把这小崽子饿死!”

她也横起来:“我大不了就是退圈而已,你想同归于尽,我马上就可以成全你!”

曾秀兰赶紧抱住老公的手,生生替于意欢挨下了这巴掌。

她劝慰道:“消消气消消气,老公,别跟钱过不去啊!你想想,我们在老家买上最好的房子,你每天喝小酒打小牌,再也不用操心没钱了,这种神仙日子你不想要吗?只是不上电视而已,对我们根本没什么影响!”

和牢狱之灾相比,当然是老婆形容的生活更好。

倪志忠就是再横,那也得向法律服软。

“呸!”他往地上啐一口,“老子的种还骑到老子头上来了,你打的钱最好让老子满意,否则以后没完!但凡少一分钱,老子就再上电视上闹!”

最终,倪志忠到底是妥协了。

他们怎样匆匆地来,最后又怎样匆匆地离开。

只是,这一场荒唐闹剧,却难免给于安和于意欢的父女情划出道裂痕。

他们从警局回综艺录制小屋时,节目组的人主动在路上给父女俩留下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于安的确猜到了女儿一直和亲生父母有联系,否则,无法解释她都被如此粗暴对待,居然还能忍气吞声的要私了。要知道,这个女儿在蜜罐长大,其实性子里是非常骄纵的,倘若换了别人这样对她,她绝不可能轻易原谅。

于安一路沉默,因为他只要一想到,女儿松开自己的手走向那个烂人的画面,心里就像被塞了团发霉棉花般难受。

“爸爸,对不起。”于意欢是真委屈得落泪,“曾秀兰是在倪苏指路后就缠上我了,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因为——”她哽咽停顿,然后才说,“我看倪苏和他们相处了十七年都没关系,我就以为我也能自己处理好。”

她终于将心里话告诉爸爸:“我不想让爸爸妈妈觉得我就是懦弱的小孩。”

于安却并没被她说服,眉头反而蹙得更深。

他反问:“但你为什么要和倪苏攀比?如果你一定要和她比,那为什么不学学她是如何努力挣脱泥潭的?倪苏身在泥潭十几年,拼了命地也要离开,而你是怎么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