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金鼠卫的将军和副将都被平彰踹了下去,其余人面面相觑后,竟然不知道要和五皇子说什么。

过了好半晌,才有个总旗站出来对五皇子道,“殿下,将军被赵国的人从那边推下去了。”

五皇子顺着总旗手指的方向看去过,因为激动才红润起来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他醒来后,曾因为好奇去过那边,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到失魂。

要不是身边刚好有名赵国骑兵抓住他,险些一头栽下去,这也是他哭到现在的原因。

毕竟他从刚开始的时候就在平彰的马上昏了过去,根本就不知道他能成功活下来,经过了多少惊心动魄的画面。

五皇子连连后退时无暇注意脚下,狠狠的摔在地上。

也许是好运气用完了,这次的五皇子不再有之前的幸运,手掌立刻被划了道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汹涌流出,引得五皇子干呕连连。

金鼠卫本是想让五皇子为他们的将军做主,只要五皇子一声令下,他们就立刻将罪魁祸首看押起来。

金鼠卫两千人都在这,别说是只拿下平彰,就算是想对赵国太子下手,区区五十多个人困马乏的赵军也没有反手之力。

五皇子的反应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宋佩瑜忽然笑出声来,对已经完全愣住的金鼠卫道,“你们不赶紧将林将军拉上来,难道还指望五皇子亲自将林将军拉上来?”

金鼠卫像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傀儡似的,茫然的看向林森淼掉下去的位置。

他们都是京郊大营的人,往年也曾随着孝帝来猎场围猎,对这边的地形熟悉的很。

起码他们知道,平彰站着的地方是个‘悬崖’。

林将军他们从那里摔下去,最多也就是断胳膊断腿,就算格外倒霉,也不会全军覆灭。

他们被平彰嚣张的态度惊呆,没在第一时间想到要将林森淼等人拉上来,就被突然扑过来的五皇子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然后只想着要让五皇子给他们的将军做主,更是将林森淼的安危忘在了脑后。

主动与五皇子说话的总旗立刻大步走向‘悬崖’边,其他总旗反应过来后,也都跟在这名总旗身后。

平彰马上发现了这些人对他的恶意。

他冷笑一声,立刻从‘悬崖’边离开,大步回到赵军中间,不肯给金鼠卫任何报复回来的机会。

金鼠卫的总旗们在‘悬崖’边探头后,立刻被下面已经被染成血红色的土地和堆积在一起的断肢残骸的吓到失神,继而脸色大变,猛得撇过头来,捂着胸口不停的干呕。

还有格外没出息的人,甚至被吓得腿脚发软,直接从‘悬崖’边跌落,惨叫连连的落入野兽尸体堆积的小山中。

金鼠卫总旗们的反应引起金鼠卫其他人的好奇。

普通士兵尚且不敢动,小旗们却没有顾虑,立刻朝着‘悬崖’边走去。

一时之间,方圆几里的之内,都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赵军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模一样的嫌弃。

孝帝心腹,燕军精锐,就这?

等被平彰踹下去的人和自己跌落的人陆续爬上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毫无疑问,从下面爬上来的人,衣服都变成了血红色,就连林森淼的脸色都苍白至极,看着赵军的目光中满是没能完全掩饰的惊惧。

下面堆积成山的野兽尸体固然可怕,身上几乎没有致命伤的区区五十多名只是力竭的赵军更是恐怖。

易地而处,如果下面那些猛兽发疯的攻击陛下,他能率领金鼠卫将发疯野兽屠尽,保证陛下毫发无伤吗?

林森淼心中已经有了让他极不甘心的答案。

他不能。

林森淼看都没看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发呆的五皇子,单膝跪在重奕面前,低下骄傲的头颅,沉声道,“未料猎场野兽竟然疯狂到这种程度,让您受到惊吓,某定会将险情如实禀报陛下,请陛下彻查此事。”

他已经从下面野兽尸身的种类,发现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

发生野兽暴动,也许不止是因为猎场的人疏忽。

“孤不害怕”重奕勾起嘴角,抬起下巴示意林森淼看向仍旧精神恍惚的五皇子,“害怕的人在那。”

慌张逃命后,大家的形容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无论是冲锋击杀刺客的赵军骑兵,还是几乎从头昏到尾的五皇子,脸上和衣服上都满是尘土和血污,看着就是逃过命的样子。

反倒是又是带头冲锋,又是砍树杀兽的重奕,看起来最为从容。

除了颧骨上已经彻底干涸的血痂之外,只有衣服袖子上有被羽箭划过的痕迹,非但没让重奕变得狼狈,反而让重奕身上隐藏的危险气息尽数显露,让人忍不住想要跪下,想要臣服。

以至于重奕和宋佩瑜就坐在一起,林森淼都没注意到宋佩瑜身上同样干净整洁,与狼狈的赵军格格不入。

林森淼望着重奕脸上张扬肆意的笑,眼中闪过恍惚。

宋佩瑜嘴角本就浮于表面的笑容,在发现林森淼的恍惚后,更加没有温度。

“林将军如此费尽心思的拖延时间,可是在等人将刺客的痕迹全都抹去?”宋佩瑜忽然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仍旧半跪在地上的林森淼。

林森淼立刻将视线放在宋佩瑜身上,“刺客?”

什么刺客,他怎么没收到消息?

宋佩瑜摊开手,立刻有赵军骑兵将几乎要被撑破的布袋放在宋佩瑜手中。

他缓步走到林森淼的身侧,慢条斯理的打开布袋扎口,将布袋口朝下对着林森淼的脸,毫不客气的倒了下去,冷声道,“发现猎场野兽暴动后,殿下立刻带领我们冲出猎场,却在途中遭受刺客伏击。这都是从刺客身上找出的牌子”

“林将军该不会连同在京郊大营中朝夕相处的兄弟都不知道吧?”

布袋中的金属牌子劈头盖脸的砸过来时,林森淼手中的剑都拔出了半截。

他可以因为赵国太子在燕国境内遭遇生命危险,在燕国理亏的情况下,对赵国太子低声下气,却不会被人白白羞辱。

听清宋佩瑜的话后,林森淼拔剑的动作才停下。

已经近在咫尺的金属牌子却不会停,大多都砸在了林森淼的脸上,然后散落一地。

不仅林森淼低头就能看到满地的腾蛇卫令牌,林森淼身后的总旗与小旗们也看得一清二楚。

就连站在原地,士气已经随着接连吃瘪的林森淼一再下降的金鼠卫,也在听见宋佩瑜的话后又听见了平彰的话。

“明知道他们是蛇鼠一窝,你还与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林森淼明明不算是笨嘴拙舌的人,却完全想不到他能说些什么应对宋佩瑜的逼问。

远处忽然响起犹如奔雷的马蹄声。

众人抬头望去,离得老远,先看到黑底金字的赵旗和仿佛正迎风而上的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