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城墙下的陈军曾在三日前,突然被楚军围城。
围城的楚军并没有直接攻城,而是操着地道的楚国口音,在城墙下破口大骂。
从陈国皇帝到统领豫州陈军的主将,再到城内的驻军首领,甚至每个守城的士兵都能兼顾。
城墙上的陈军经过短暂的茫然后,试图与城下的楚军讲道理。
奈何陈军想讲道理,楚军却只想骂人。
随着楚军骂人的话越来越难听,陈军再也忍不住心头沸腾的怒火。
城墙上的陈军先行放箭,城墙下的楚军举盾挡箭后又恶人先告状,说陈军无缘无故攻击楚军,公然违反陈楚联盟。
然后立刻展开反击。
虽然双方的火气都不小,攻城与防守之间却都是小打小闹。
陈军首领始终都记得上官三令五申,不许他们与楚军起冲突的事,就算被气得脑袋发昏,也不敢忘记此等关乎于官职的事。
自从陈军和楚军分别占据豫州后,只要陈军与楚军发生冲突,最后倒霉的人一定是陈军。
已经有许多军中校尉和将军,因为约束下属不力的罪名被贬职。
军中早就对此哀声道怨,大将军却说陈楚联盟后,就是一家人,便是楚军不懂事,他们也该多担待。
此次确实是楚军挑衅在先,但谁知道……唉。
这场几乎没有伤亡的攻防战进行了两天,楚军攻城几乎不用手脚,只用嘴,给守城的陈军带来极大的心理阴影。
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已经有陈军不顾驻军首领的命令,悄悄在城墙上往楚军中放冷箭。
楚军发现这点后惊怒交加,叫骂声也更加暴躁。
立在城墙上的陈军驻军首领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也没让人去找放冷箭的人。
城墙上的陈军见到驻军首领的反应,哪里还不知道驻军首领的意思。
从城墙上飞往城墙下的冷箭突然多了起来。
城墙下的楚军毫不示弱,立刻加强攻城力度。从原本的小打小闹,变成认真攻城。让城墙上受伤的陈军人数,短时间内快速增加。
就在陈军被逼红了眼睛,想不顾后果的与楚军对拼时,楚军后方突然吹起撤军的号角。
在城墙下肆无忌惮的撒野将近三天的楚军,在号角声中匆匆离开,却给城池中的陈军留下封信。
发现楚军主动撤离后,已经逐渐恢复冷静的陈军驻军首领,看到楚军留下的信后,再次头晕目眩,想也不想的带人追了上去。
信上的内容十分简洁。
先解释楚军为什么要来城墙下骂人。
因为他们归某个楚国将军管辖,这位楚国将军最近与某位陈国将军发生矛盾,所以让楚军前来叫骂。
楚军却在挑衅将近三天后才发现,原来他们出城后不小心走错方向,来错了城池。
这座被他们骂了将近三天的城池,好像并不是归与楚国将军发生矛盾的陈国将军管辖。
这番敷衍至极的解释,完美贴合楚军这几日在城下叫骂的内容。
要是楚军直接撤军,没留下这份堪比挑衅的解释,以陈军驻军首领谨慎的性格,未必会紧抓着这件事不放。
面子再怎么重要,也没有实打实的官职重要。
但楚军偏偏留下这份还不如不解释的解释,泥人都有三分气性,况且是在战场拼杀,见过血杀过人的军人?
被人欺负到这种程度还不敢吭声,他们也不必再自称陈军,干脆自称龟军算了。
可惜楚军跑的太快,陈军驻军首领看完信后,被气得头晕目眩,缓了好半晌才开始点兵,竟然没追上楚军。
立刻有陈军提醒陷入茫然的驻军首领,“楚贼挑衅时有竖大旗,我记得是黑熊旗和春县旗,他们是春县的驻军!”
失去目标的陈军直奔春县。
他们也没想对春县怎么样。
春县驻军骂了他们差不多三天,他们骂回去,总不过分吧?
这些陈军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才骂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春县就大开城门,城内的楚军直接列阵冲锋,刀刀致命,毫不留情。
刚打了个照面的功夫,就倒下二十多个陈军。
陈军首领气得呕出口血来,立刻提着刀冲向突然停滞在原地的楚军,“杀!杀了他们!”
陈军脸上的震惊纷纷转化为数倍与震惊的悲壮,奋不顾身的随着陈军首领往前冲。
楚军欺人太甚!
殊不知春县的楚军也很懵。
这些陈军无缘无故来挑衅,他们出城迎敌又有什么不对?
难道还要像之前那样,自以为是有什么误会,放任陈军留在城外,然后等着城内的叛徒给陈军开城门?
谁知道这些陈军是犯什么病,明明是主动来城下挑衅,面对大军冲锋却不抵抗才丧命,居然有脸做出震惊、恼怒的表情。
楚军什么都没做,就活该被陈军挑衅,还不能还手?
双方都处于盛怒的状态。
楚军虽然短时间内刚经历过城破,但并没有与破城的‘陈军’交手,精神状态和体力都没被消耗。
陈军刚经历过将近三日的对峙,又是紧赶慢赶的追到春县,难免有些疲惫,却因为刚见到楚军砍瓜切菜似的杀死他们同袍的画面,处于既怒且哀的气势中,反而比楚军更勇猛。
春县之战以两败俱伤结尾。
两个县城,加起来将近三万驻军,最后拼得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消息传回赵国的时候,已经在豫州传开。
只不过在楚国占领的豫西和陈国占领的豫东,关于这件事的说法截然不同。
在楚国占领的豫西,春县之战是陈国公然违背楚陈联盟,屡次对出春县的楚军挑衅,甚至做出攻城的行为,楚军只是正常的守城。
在陈国占领的豫东,春县之战则是楚国无视陈楚联盟,因私人恩怨擅自打破和平,先行去属于陈国的豫州城池挑衅,陈军忍无可忍之下才会反击。
虽然只有春县外发生这一场战争,却让楚国和陈国正在逐渐亲近的关系顿时僵持住,甚至有就此一拍两散的趋势。
永和帝收到这则消息后大喜,却没在朝堂上对此事发表看法,也没特别关注这件事的后续。。
七日后,永和帝忽然大张旗鼓的将刻着重奕和宋佩瑜姓名和生辰八字的木牌,放到祖宗牌位前供奉。
早就与永和帝通过气的宋瑾瑜,也亲自捧着刻着重奕和宋佩瑜姓名和生辰八字的木牌,放在宋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消息传出后,不仅皇宫和宋府,从上到下都小心翼翼,生怕出半点差池。
就连街头小巷的百姓们,都会在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事实证明,永和帝和宋瑾瑜之前的担心,并不是多虑。
太子和元君正在问名的消息传出去后,咸阳就接连发生不大不小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