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沈渊的房间陈设很简单, 一张2米的双人床,一个床头柜,墙边靠着一排书架, 最上边那层是社科类书籍,其余密密麻麻都是专业类书籍,一本比一本厚。靠窗的位置摆着书桌和椅子,桌面一尘不染,未看完的书籍夹了书签。

床上也只有刚进门的边缘有一丝褶皱, 应当是刚坐过。

言忱进去以后没管他, 等他自己关门。

片刻后,傅意川的头探进来, 刚喊了声“沈哥”,直接被沈渊推出了门, 硬邦邦地说:“没事,你忙你的。”

门随后关上。

这不是言忱第一次来他房间。

当初他们搬家后她和傅意雪来参观过一次, 只是那时东西都堆在地上, 床上也只有空荡荡的木板, 什么都没打扫,看上去很乱。

这会儿相对而言空间要大很多, 尤其他的床单都是浅灰色系,素淡又大方。

言忱也没客气, 径直坐在他刚才坐过的床的边缘地带,边角位置很容易滑下去,所以她用手撑着。

这会儿有了房间灯光的映照,她才能仔细打量他的脸。

左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五个指印看得十分明显。

言忱眉头皱得极紧, 眼里带着怒气, 她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看得沈渊都别过脸,低声问她:“你喝什么?”

“不喝。”言忱说。

房间里是前所未有的沉寂。

几分钟后,言忱往另一边坐了坐,随后拍拍旁边的位置,“来坐。”

沈渊:“……”

他疑惑地看向她,言忱却什么都没解释。

最终还是没能敌过她灼热的目光,沈渊轻叹口气坐在她旁边,但微不可察地挪动,离她稍远一些。

言忱更仔细地看清楚他受伤的半边脸。

很明显是个女人打得,鼻梁处还有一点儿划伤,应该是长指甲划过伤到的。

“谁啊?”言忱很不爽,语气不善道:“一点人性都没了?”

沈渊:“不讲理的病人家属。”

“那也不能打人啊。”言忱眉头皱得愈发紧,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怒气,“你就没打回去?”

沈渊闻言侧过脸看她,那双眼睛似乎在说——你认真的?

言忱:“……”

她忽然懂了昨晚傅意雪的心情。

什么职业道德,什么绅士风度,遇到这种人就该狠狠地打回去。

最好手上带着针把她扎个体无完肤。

良久,她看向沈渊,“要不你明天带我去医院?”

“嗯?”

“你知道的。”言忱转了转手腕,“我打架没输过。”

沈渊:“……”

他瞪了言忱一眼。

言忱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没必要。”沈渊说;“医院已经解决了。”

“……”

几秒后,言忱盯着沈渊说:“沈渊,这一点都不像你啊。”

沈渊抿唇不语。

寂静空间里,安静到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言忱低声问:“沈渊,你为什么要学医?”

没人回答。

“你那会儿不是最讨厌医生了么?”言忱平静地陈述这件事,“你说你不知道喜欢什么,却知道自己最讨厌什么,后来你怎么去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了呢?”

因为他爸就是医生,还是有名的外科医生。常年忙到不着家,他妈也很少回来,一回来就吵架,所以他很早就开始了叛逆期,尽管他本人从不承认那只是单纯的独属于青春少年的叛逆。

言忱见他不回答,慢慢伸出手在他伤口处戳了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顺带往后边躲了一点儿,言忱又收回手。

“沈渊。”言忱在静谧无声的空间里温声喊他的名字,“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一行?”

又是熟悉的沉默。

言忱低敛下眉眼,在她以为等不到回答时,沈渊忽然说:“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言忱错愕地看向他,几秒后眼里闪动着泪光,她扬起一个笑说:“是因为我吧。”

沈渊没再回答,轻轻别过脸,没看她,算是默认。

她那时和沈渊说,你去学医吧,学医多好啊,没事儿给病人系绷带的时候还能系个蝴蝶结。

沈渊向来嗤之以鼻。

那会儿她时常受伤,沈渊说她一个女孩儿,怎么这么莽,浑身上下都是伤口。

她有一次小臂骨折,打了一个多月的石膏,那一个月书上的笔记比她高中三年的笔记都详细,全是沈渊给她记得,说是怕她傻,听不懂课。

其实她平常也不听。

还有一次,她半月板损伤严重,他让她去做手术,她选择了保守治疗。

他说你怎么这么能受伤?是在练拳击吗?

言忱就笑笑, “差不多吧。”

她太能受伤了。

伤到有一次他竟然问她:“要是我学医,你是不是就能少受点伤?”

言忱仔细思考后回答:“那只能是就医快一点。”

沈渊:“……”

后来这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其实他们那会儿很少聊未来聊期待。绎婳

最多也就聊聊去什么大学,要去哪座城市。

他们之间更多是无聊的插科打诨,或是坐在一起唱唱歌。

没能有太多的相处时间,却成了最难忘的记忆。

言忱盯着沈渊目不转睛地看,眼睛疲累到掉下一滴泪,她看着那半边脸上的巴掌□□里又酸又涩。

沈渊缓缓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言忱的泪刚好掉下来,嘴角却翘着。

却是一个很苦涩的笑。

言忱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他受伤的侧脸,她哽着声音喊:“沈渊。”

“嗯?”他平淡的尾音都带着不高兴。

今天一天都没高兴过。

言忱说:“你好爱我啊。”

说完以后不等沈渊反应便吻向他的脸。

轻轻地、慢慢地、柔柔地吻在他受伤的地方,柔软的唇像是羽毛轻刷过肌肤,沈渊的眼睫轻轻抖了下。

她眼睛半闭,微凉的手落在他颈间,凑得他更近一些,短暂的分开后又吻过去,这一次直接吻在他唇上。

沈渊却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的碰触。

他低头看向她,“所以呢?”

他很爱她,在她走后选择了她喜欢的大学、职业,没忘记过她,所以呢?

她呢?

沈渊轻轻舔了下唇,“言忱,你说清楚。”

言忱没说话,她只是又吻上去。

这一次的力道比上次重,沈渊还想推开她问个答案,只听言忱低声说:“你要是再推开,我就不亲你了。”

沈渊落在她腰上的手下意识一缩,忽然闭上眼把她往怀里一带,加深了这个吻,却在吻她时轻轻咬了她。

言忱的手顺势捏他脖颈后的软肉,而他也咬她,似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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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后的吻难舍难分,像是要使尽浑身解数让对方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最后言忱抱着他劲瘦的腰,脑袋落在他肩膀处轻轻喘丨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