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似是怕言忱跑了, 他抱得极紧,紧到言忱快喘不过气来。

过了会儿,言忱冷声道:“这是蓄意报复吧。”

沈渊:“???”

“……”

沈渊这才松开。

言忱动了动有点被勒疼的肩膀, 然后把一直拎着的鸭血粉丝汤给他递过去。

沈渊愣怔,先没反应过来,几秒后看着她笑,然后抬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惹得言忱瞪他, 但谁都没说话。

沈渊想去牵言忱的手, 却发现她已经冷漠地双手揣兜,眼神淡漠。

“吃午饭了吗?”沈渊问。

言忱摇头。

“一起去食堂?”沈渊问:“还是你想吃别的?”

没等言忱回答, 沈渊就说:“学校外新开了一家川菜馆,要不要试一下?”

言忱:“随意。”

沈渊说完就要走, 但言忱仍站在原地,目光望着他出来的方向。

沈渊顺着她的视线回头, 看到了一动不动的李思涵。

“……”

把她忘了。

沈渊朝李思涵挥了下手, “师妹, 我先走了。”

李思涵鼓了鼓腮帮子,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一路小跑过来,刘海儿都被风吹乱了, 最后紧张地停在两人面前,微微颔首打招呼,“师兄,姐姐。”

言忱:“???”

几秒后, 李思涵拍了下脑门, “我这么叫是不是有点不恰当, 但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你别误会哈,不过我知道你是师兄的女朋友。”

“可能,很快就不是了。”言忱面无表情地说。

沈渊和李思涵同时看她,同款错愕。

“言忱。”沈渊说:“好好说话。”

言忱斜睨了他一眼,沈渊也盯着她看,眼里满是温情,甚至有一丝悲伤。

言忱:“……”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沈渊知道她这点儿,但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所以吵起来时总不管不顾。

大抵是长大了,也成熟了,所以现在知道顺着言忱的软肋来。

“还没分。”言忱改了措辞,“还是女朋友。”

“你好。”李思涵朝她伸出手,“我是李思涵,医学院大三。”

“略有耳闻。”言忱虚虚地伸手一握,“言忱。”

这场景怎么看都有些尴尬。

就像是两个女生在为一个男生争风吃醋、针锋相对,但其实并没有。

李思涵虽然喜欢过沈渊,但在知道他有女朋友以后就歇了心思。哪怕他没有女朋友的时候,李思涵也能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自己,只不过毕竟那会儿他没谈恋爱,她还想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光争取一下,但现在人家谈了,她不可能再去横插一脚。

只是……毕竟喜欢过。

而且以后又不是不见面。

“我跟师兄是图书馆偶遇。”李思涵解释道:“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长长久久。”

她说完以后脸都红了,对着言忱很真诚地说:“以后可以让师兄带你去我家吃饭。”

“哦。”言忱不太适应这样的热情,但还是应了声,“好。”

“那我先走啦。”李思涵朝他们挥挥手,“师兄再见。”

当她看着言忱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几秒试探着说:“师嫂?”

言忱:“……”

“下次有机会再见。”李思涵说完就一溜烟跑了,比兔子还快。

言忱懵了几秒才说:“你这个师妹,有点可爱啊。”

沈渊笑道:“她就这样,一根筋,人比较单纯。”

言忱稍仰起头看他,堪称死亡凝视。

沈渊顿时噤声。

-

川菜馆里有包厢,沈渊和言忱进了包厢以后先找服务员要了个碗。

沈渊坐在那儿解开鸭血粉丝汤的袋子,打包盒里的汤不多,满满的鸭血,看得出来言忱故意的。

不过沈渊还是安静地吃完。

他从小到大都不爱吃这个东西,几乎是屏着呼吸吃完的,一块鸭血没剩,吃完以后喝了瓶牛奶才把这味道压下去。

等他吃完,言忱点的菜也已经上齐。

红彤彤的颜色看上去就很有食欲,辛辣的味道飘满了包厢,轻易就勾起了人的味蕾。

但沈渊吃完了一整盒鸭血粉丝汤,还喝了个牛奶,这会儿什么都吃不下去,只能看着言忱吃。

言忱太久没吃辣,再加上在酒店的饭菜不合口味,她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

这会儿也没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这一餐吃得很安静,等到吃完,她拿了张纸擦掉嘴边的油渍,把碗往中间一推,这才看向沈渊。

四目相对。

沈渊率先开口,“说什么都行,不能说分手。”

说着把那盒空了的打包盒推过去,“已经全吃完了。”

两人的“君子协定”还是第一次使用。

具体的使用细则还未商榷,等同于买东西时外包装袋上印着的那句:一切以实物为准。

所以此刻决定权还在言忱手上。

“没其他要说的吗?”言忱懒洋洋地问。

沈渊盯着她看,良久起身走到她身后,俯身抱住她。

“不知道说什么。”沈渊说:“倒是很想抱你。”

言忱的身子一僵,片刻后才放松。

“沈渊。”言忱忽然低声说:“这不像你。”

以前的沈渊哪会这样啊。

他应当要等很久才会跟她别别扭扭地说话,哪会像现在,不过一天就主动求和。

沈渊却凑在她耳边轻笑,“言忱,这也不像你啊。”

以前的言忱肯定不会来赴这场约。

她会在那天离开之后就删除拉黑沈渊的一切联系方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两人同时沉默。

沉默过后,沈渊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我为昨天的过激言论道歉。”

言忱回头看他。

他在她身后站得挺拔,时隔六年,他身上更添成熟的魅力。

眉眼比当初要温和许多,说话时带着浅浅笑意,眼神真挚,“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那些事情我仍旧会问,但不会选择用那么偏激的话去逼你,所以我为我过激的言论道歉。”

言忱垂在桌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她盯着他看,很想佯装无谓,甚至是调侃地说:沈渊竟然都会道歉了。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向来不善言辞。

在感情方面尤其如此,哪怕以前主动追的沈渊,但那时年少,不仅在一个班还是同桌,每天的日常都能随意聊,和现在不一样。

此刻就是在剖析她的感情,甚至沈渊是在剖析她这个人。

她有些无措。

“我不是在气你参加比赛。”沈渊说:“我生气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但你瞒着我。阿忱,在你面前,我时常感觉自己不被需要,我永远是可有可无的。”

说话时,沈渊为了和她平视甚至单膝跪地,他的语气温柔又虔诚,“你可以独立、勇敢,在你的舞台上大放异彩。但我希望,你在我这里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