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配合 眼角眉梢带着风情

此时不到子时, 明月高照,这群配着绣春刀的侍卫将这一片地方围得死死的。

沈意行骑在马上,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男人语气还很客气, “王爷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这说书人一案如今好不容易有些头绪, 还请王爷行些方便。”

李淮修闻言倒是没说话, 很轻地甩了一下马鞭,他生得高大, 即使叫人围着气势也依旧摄人。

男人语气里没什么情绪,“跟世子走一趟也行。”

“只是陛下如今不在京中, 不知沈世子是何名头能请本王去一趟顺天府。”

沈意行表情不变,一旁的侍卫要上前卸了淮王的佩剑都叫他阻止了, 男人温和道:“淮王不必多虑, 这种小事顺天府还是能自己做主的。”

一旁的乌正皱了皱眉, 觉得这沈世子未免太过张狂, 手中也无圣旨,还敢僭越至此带着人夜袭。

李淮修扯了扯缰绳, 示意他不要冲动。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 竟然答应了。

李淮修抬了抬眼,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同沈意行对上,男人语气很平静,“沈世子办案, 本王必是配合的。”

沈意行抿了抿唇, 不知为何,很轻地蹙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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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等到了子时,眼见外头的夜色黑得浓稠,心里的不安压过了其他所有的情绪。

院子外头传来脚步声时, 阿瑶心里就是一跳,披了件外裳就出门了。

柳嬷嬷也等了许久,提着灯笼同阿瑶站在廊下。

二院的门夜里都是上锁的,院子门被打开,方明清同一个小厮顶着夜色满头大汗地进来了。

阿瑶见状,心里就是一跳。

只见方明清上前拱拱手,垂首道:“见过王妃。”

阿瑶拜拜手,柔声叫他不要多礼,问李淮修怎么没回来。

“王爷配合查案,同顺天府的人去一趟,嘱咐属下回来告知,叫王妃不必担心,王爷不日便归。”

方明清垂着首,把李淮修的意思带到。

阿瑶蹙了蹙眉,白天还好好出了门,怎么这会这就回不来了。

且什么配合办案要半夜把人堵在路上,女孩抿了抿唇,“王爷看着如何?”

说是不担心,阿瑶的心都牵在他身上了,怎么可能不担心。

方明清见状想了想,还是透了个底,“王爷若是不想去,自是不会去的,谁也不能强求,如今敢去就是有万全的把握,王爷心里清楚着呢,王妃不必担心。”

李淮修愿意去顺天府,还真不是因为沈意行带人堵了他,这事最后不一定是谁吃亏呢。

沈世子只想着把这案子往李淮修身上扯,殊不知那说书人如今都还在王爷手里,只是如今事情还未尘埃落定,方明清有些话不好说出口,王妃有时王爷的心尖上的人,方明清有意卖个好,也只能这般暗示。

阿瑶安心了一些,眉宇间还是多了抹忧色。

柳嬷嬷倒是没说什么,她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且她十分信任李淮修,知道他说没事,那就肯定是没事。

方明清见状也不多留,拱拱手就要告辞。

知道他能说的都说了,阿瑶叫人送他一程,自己同柳嬷嬷进了内室。

柳嬷嬷把屋子里的蜡烛点燃,就见阿瑶捏了捏手指,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灯笼搁在一边,柳嬷嬷叫几个丫鬟先去歇息,今个她给阿瑶首页,又柔声同阿瑶道:“王妃不必担心,主子心里定是有成算的。”

到了李淮修这个身份,不管做什么举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阿瑶成了他的妻子,免不得日后同他一齐站到台面上来。

阿瑶知道是知道,她就是心里有些难受。

今天的状况这样猝不及防,阿瑶面上不显,心里着实是吓了一跳。她免不得就心疼起李淮修来,他处在这个的位置,以往或许有比这凶险数倍的情况,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这次李淮修是早有准备,不会有危险,以前呢。

李淮修小时候被元帝的人追杀,他那时不过一个半大少年,该是也害怕过的。

阿瑶坐在美人榻上,叫柳嬷嬷坐在一旁的高脚椅上。

柳嬷嬷推辞两下,见她乌溜溜的一双眼睛柔柔地看过来,也就顺了她的意。

阿瑶手里攥着玉佩,斜倚在榻上,还有些魂不守舍,她此刻坐在这,心都飞到了顺天府去了。

柳嬷嬷眯着眼睛瞧了瞧,面上就带出笑来,看着这枚玉佩道:“这该是王爷给王妃的。”

这是块圆玉,正是前个夜里李淮修在床上勾出来的玉佩,阿瑶捏了捏玉佩,回过神来,好奇道:“嬷嬷怎么知道?”

柳嬷嬷笑眯眯的,“王爷同先太子相像,于诗书字画上颇有造诣,随身的玉佩爱自己来打磨,他喜爱王妃,这玉佩就该是他自个刻的。”

李淮修从小就霸道,自个的物件是不许别人碰的,如今有喜爱的女郎,想必心里是怜得不得了,玉佩怕是送了不只一副。

阿瑶倒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她垂着眼睛,觉得面颊同手里的玉佩一齐开始发烫了。

待过了子时,柳嬷嬷起身把屋子里几个蜡烛熄了,柔声叫她去歇息,“王妃还是早些睡吧,别熬坏了身子,王爷说不定明个早上就回来了。”

阿瑶踌躇一会,仰着头看着柳嬷嬷,一双眼睛湿润润的,“嬷嬷,同我讲讲王爷小时候的事情吧。”

柳嬷嬷犹豫一会,从小柜里拿出一床薄被叫阿瑶盖着,又坐回了一旁的高脚凳。

屋子里只燃着一根蜡烛,阿瑶的面庞叫烛光显出一种珍珠般的光泽,柳嬷嬷看她一会,心里不由感到庆幸。

柳嬷嬷想了想,先提起了李戾,“王妃知道大公子为何会是这般模样吗。”

阿瑶想起李戾一双想小孩子一样的眼睛,还有那个绑着彩绳的秋千,有些迟疑道:“李大哥,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吗?”

柳嬷嬷点点头,李太子南逃时,李戾也不过一个稚子,他母亲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索性死时还有些尊荣,没遭后来叛乱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杨氏虽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是木已成舟,她也不曾为难这孩子,好吃好喝地供着,请了陶鸿兴来教导他读书知礼。

柳嬷嬷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大公子当初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若是没伤了头脑,李淮修如今会轻松许多。

后来李太子在淮州去世,杨氏带着兄弟二人与一些老臣失散了,逃到京城外的寺庙,她统共也没活几年,接着就只剩下李戾同李淮修两兄弟了。

平心而论,不论相貌的话,李戾要像李太子一些。他性子温吞待人温和,同谁都处的好。李淮修则更像杨氏,他骨子里就有种偏执,想要什么就是要拿到手的,比起寻常乖顺的小儿,李淮修有些异类,他并不怕那些所谓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