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懿旨 李淮修到底是和她一起上了榻……
阿瑶记得自己刚刚送走老夫人, 老夫人拿着那一纸状词,腰都佝偻了许多。
接着就好像走马观花一样,门口的方明清满脸喜色地进来了, 说事情成了, 后边还说了什么, 阿瑶不太记得了, 因为身旁的人都一齐说起话来了。
柳嬷嬷原本在绣东西,一只小巧地虎头鞋, 那几根胡须半晌都绣不上去了,倒把指尖刺了好几下, 干脆扔到一旁,满屋子地转悠起来。
身旁的拂冬等人立刻跪地行了大礼, 说了长长一串吉利的话。
方明清没有久留, 李淮修叫他带的话他带到了, 便匆匆地去了别处, 他一向稳重的一个人,这会步子都是乱的。
外头的侍卫慢慢地一批一批都撤走了, 消息渐渐传开了, 府上一下就躁动起来,没一会又忽然平静下去。
人人面上都是喜色,换上早先备好的新衣裳,一个接一个地进来说喜庆话, 弓着身子讨赏钱。
阿瑶备了一个箱笼的赏钱, 没一会就散光了。
柳嬷嬷激动地老泪纵横,步履蹒跚地去了后院,叫阿瑶拜了李家先祖的牌位,不住地喊着阿弥陀佛, 上天保佑。
前院的管家安排人点了鞭炮,噼里啪啦地从街头响到巷尾。
没过一会,就有人闻风而动,帖子都不送了,挨个挨个地亲自上门。
阿瑶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场戏,迷迷糊糊地被人扯着走,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李淮修是亥时左右回来的,男人穿着战甲,高大的身影叫阿瑶远远地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面色不见疲惫,叫人描了宫里的地图,让阿瑶选地方住。
阿瑶站在桌前,心不在焉地选了个宫殿,问了李淮修许多问题。
男人立在她身后,从后边握了握她的肩膀,阿瑶就回过身来勾着他的脖子。
李淮修很有耐心,挨个回答,末了叫她放宽心。
“只忙这几日。”李淮修看着阿瑶,拨了拨她的额发,像是在保证。
阿瑶点头,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有些心疼,解了他外裳的系带,“你休息一会好不好。”
李淮修说自己呆不了多久,阿瑶抿抿唇,“我是想你了的。”
李淮修低头看她一会,很轻地笑了笑,到底是和她一起上了榻。
阿瑶坐在他膝上,脸颊贴在他胸口,语气很是怜爱,“哥哥是不是很累呀?”
李淮修确实像是有些累了,抬一下膝盖就叫阿瑶整个贴在他怀里,男人的脸颊埋在她肩窝。
男人嗯了一声,声音也懒洋洋的,他脸颊贴着阿瑶温热的肌肤,渐渐地就有些别的味道了。男人偏着脸颊,轻轻地亲着阿瑶的颈侧,湿热的呼吸叫那块皮肤慢慢发了红。
阿瑶缩了缩脖子,仰着头又问了一遍。
李淮修摩挲着她的小臂,从颈侧亲到莹润的锁骨。
“应该是吧。”,男人心不在焉道。
李淮修身上到处都硬邦邦的,阿瑶却是软绵绵的,养得好,像个饱满多汁的桃子,叫李淮修不轻不重地掐一下就要冒汁。
……
前边催的紧,李淮修没呆多久就走了。
府上开始搜罗东西,一些必要的物件要规整,一些可有可无的就都换新的。
府上的下人们都开始奔走活动,就盼着能叫主子相中了,带到宫里去,日后有个更好的前程。
京城里更是炸了锅一样。
虽说事先都觉得这淮王日后必然不一般,但是这种事情谁敢打包票呢?
谁也没想到,淮王这位子来的这样急。
不管心里怎么想,都憋足了劲头要去沾沾这喜气。
如今可真是改朝换代,头上的天一下就变了。
前朝的事情是前朝的,后院的女人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淮王妃啊,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谁不说她真真是运道好。
当初那番境遇,谁能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天。
单说那冯府,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何苦同淮王妃闹成那个样子。
如今不说落井下石,确实都想着要看笑话。
阿瑶如今双身子,也不去管外边的流言,只一心一意地规整府上,哪些要带到宫里的,哪些留在府上,里头都有讲究,一时半会理不清楚。
阿瑶精力有限,只管得了一处,李淮修就把后宅的事情也一起安排了。
宫里也动荡了一番,这里都是元帝留下的人,李淮修叫人先去清理。
放出宫的放出宫,不愿意出宫的也拨到旁的地方去伺候,算是大换血,原先得到主子重用的,如今是不能再出现在新主子面前的,于是又从宫外召了许多下人,上上下下都是新面孔。
还有元帝的后宫,元帝早先的妃子不说上百,七七八八也有大几十,愿意归家的自己归家,不愿意的就送到庙里清修。
李淮修先把这后院清理安静了,宫殿修缮一新,就叫人去把阿瑶接进来。
阿瑶也在府上清理,收到消息的时候是下午戌时不到。
柳嬷嬷亢奋极了,拉着阿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这皇宫就是李家先祖建的,现在的金銮殿,早先是叫太和殿的,元帝心虚,一入宫便把后宫的宫殿名称改了个七七八八。
柳嬷嬷说起来都不屑,说着说着又拿起帕子一个劲地擦眼泪。
她心里难受啊。
当年的李太子,打马游过太安街,一身白衣惹了多少女郎的心,能叫心高气傲的杨氏一见钟情非君不嫁,那是何等神仙人物。
后来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连个尸首都没留下,李家江山也叫旁人染指了,这么些年才回到大周朝。
阿瑶从来没见她这幅模样过,心里也不由有些发酸。
李淮修如今成了事,身边的这些人怕是感伤大于高兴的。
府上来拜访的人太多了,门槛都要叫人踩烂,见了一个就要见另一个,阿瑶索性闭了府。
李淮修这天夜里没回来,反而从宫里来了许多人安置府上。
阿瑶马上要办封后大典,皇后的袆衣服饰也要赶制,柳嬷嬷看不上元帝宫里那些物件,布料首饰都是从府上出的。
时间紧,这些宫人也不敢慢待,加工加点地赶制,好悬赶了一身贴合尺寸的出来。
后来的登基大典同封后大典是在一天办的,阿瑶像个木偶一样走流程,后来想起来就觉得像是又成了一次婚。
阿瑶没什么感觉,宫里确实实打实地经历了一次小斗争。
内务府的人忙得一个人用成两个人,新帝生得面冷,一看就不是个温和性子,底下的人又图表现,自然是处处周到。
知道新帝同新后感情甚笃,更是不敢含糊,见了新后,那腰都要弯到地上去。
新后自个尊贵不说,那肚子里可揣着龙种呢,那是万万不能有闪失的。
可是封后大典也马虎不得,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若是有个什么疏漏,那真是叫人笑话不说,自个脖子上的物件也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