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5页)

尤拉利亚公主(1864—1958):西班牙王后伊莎贝拉与卡迪兹公爵弗朗西斯之女。全名:玛丽亚·尤拉利亚·弗朗西斯卡·德·阿西斯·玛格利塔·罗伯塔·伊莎贝尔·弗朗西斯卡·德·葆拉·克里斯汀娜·玛利亚·德·拉·彼达。晚年著作中表达过进步的女权观点。注意:公主此次来访将会给芝加哥社交圈带来一定的骚乱。公主按理应参加许多公共庆典,可她却常被发现到了预定时间还在德国馆里吃香肠或抽烟。公主的丈夫则基本每晚都在热闹的娱乐区大道乐园里露脸。

“这说不通啊。”读完小窗后,夏琳说,“凯瑟琳既然已经把答案写在这儿了,为什么还要在正文里请求背景信息呢?”

“我也不知道,这信息可能是她后来添加上去的?”我关闭了弹窗,继续读起了日记正文:

今天下午我会去世博园区的妇女宫参加国际妇女代表大会,大会按计划将于今天开幕。妇女宫的存在本身就被视为一大奇迹——它是由女建筑师索菲亚·海登一手设计的。由于大会也安排了一些涉及在政府就职的女性相关的主题演讲,所以索尔在晚些时候可能也会来听听,但他绝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园区的另一头,那儿在召开九月世界宗教议会的筹备会。

下午

我只在现场看到了少数几个妇女活动家;大多数人要么还没赶来,要么(相当明智地)选择了跳过今天的开幕式。亲耳听到的大会欢迎辞比印在纸上的文本感觉还要冗长,我差点怀疑光是介绍外国贵宾就得花上一整个下午。

附上发言稿和大道乐园的人群照。

时研会文件 KS04012305_05151893_1 已上传

时研会文件 KS04012305_05151893_2 已上传

个人文件 KS04012305_1 已上传

我试着用光笔点击附件,但都没有反应,页边上也没出现什么记号。“这些附件应该含有超链接,但我没法打开它们。恐怕我得之后再去问问凯瑟琳。”

“这第二组数字……”夏琳指着附件的名字说道,“那指的是日记当天的日期,对吧?5月15日,1893年。”

我向后翻了几页,用笔尖点击每一张书页的顶部,快速地浏览隐藏的日记。使用过的每一页都包含着某一年的日记条目,而大多数日记条目后都载着一个“时研会”文件,文件名的末尾数字则与日记日期吻合。日记往往是一连记几天,然后跳一个月左右再接着记录。多数日记都是在芝加哥写的,最后两则则分别来自1899年4月21日的纽约,以及1899年4月24日的旧金山。

“KS一定指的是她的姓名缩写(5)。”夏琳说,“嗯……文件名中的第一组数字也符合日期的格式,可是……”她伸出手,我将日记和光笔一起递给了她。

几秒钟后,她皱起了眉毛。“这书没有反应。”

她像我刚才一样,将笔沿着页面划动,可文字毫无动静,看上去和静态的手写字迹毫无区别。“是电池没电了吗?”她问。

我将书拿回来,拿光笔沿页缘划动,页面滚动了起来。

夏琳对于这本不听她使唤的日记显得有些懊恼,但她耸了耸肩。“可能它比较敏感——就像我哥哥那台笔记本电脑上的触摸屏,那东西也从不听我使唤。”

我浏览了一下之前的日记条目,夏琳说的没错,那些组数字代表的就是日期。每组的前两个数字总是由01到12递增,跟着的两个数字则均在01到31之间。“所以,有人为了混进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世界而不惹人起疑,将这个高科技装置伪装成了一本手写日记。我们还发现两套日期,一套来自过去、一套来自未来。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而这些数字又不是谁故意伪造的话,那结论就是,一个来自2304年和2305年的人写下了这些日记,记录的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生活。”

夏琳点点头。“如果不是谁故意伪造的话,这么想没错。但我可不排除故意伪造的可能。”

我朝她僵硬地笑了笑。“你今天是没在地铁上看到,那两个男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你确定不是你那冷冰冰的杀人眼神把他们吓跑的?就像上次对诺兰的那样?”

我拿起一个枕头向夏琳扔去,她大笑着躲开了。诺兰是夏琳哥哥的一个朋友,在夏琳最近一次的媒婆计划中不幸沦为牺牲品。诺兰人不错,长得也挺帅,可整个心思都扑在足球上。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确可以更友好一些,但我又觉得不应该让他产生误会。等我们吃完披萨,两人都心知肚明我俩压根儿不配。

我将日记放回塑封袋,收到书包里。“我们得睡觉了。明天放学后我至少有一千个问题要问凯瑟琳,现在继续研究这本书也只会让我越来越摸不着头脑。而且你要是明天带着两个黑眼圈回家,你妈再也不会放你在上学日的晚上来我家过夜了。”

然而,要睡着却不容易。每一闭上双眼,圆挂件带来的逼真体验就如洪水般涌入我的脑海。直到我逐渐进入梦乡,还隐约不安地感到一双真挚的深色眼睛正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清晨转眼就来临了,我们在手忙脚乱的梳洗中开始了新的一天。我在赶往地铁站的路上拼命咽下了一条早餐能量棒。起先,地铁上挤得一个座位都找不着,而随着列车渐渐驶离市区,乘客也少了下来。

我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插上耳机开始听iPod,车厢内的谈话声逐渐模糊了起来。起初,我并没有看到那个面色苍白而矮胖的男子,可能是因为当时他站在我身后。然而落座几分钟后,我从安全镜内瞥到了他的左脸。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他穿着与昨天一样的T恤,似乎没有察觉到安全镜,也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我朝四周看了看,想知道那个神秘的高个青年是否在他身边。我又掏出了自己的小镜子向后照,假装整理头发,但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胖绝对在监视我。

下一站不是我的站,但就在到站的乘客们下车之际,我起身朝最近的一扇门走去。还没等我走到门边,小胖突然来到了我身旁。他的胳膊环住了我的肩,我感到一个冰冷的硬物正狠狠地抵着我的肋骨。最后几名下车的乘客推搡着从我身边经过。

他低声说道:“交出书包就放你走。我不想惹事,快把肩上的书包卸下来给我。”

要在平时,我一定二话不说直接把书包递过去了,毕竟自我防御的最基本常识就是别跟持枪的人过不去。可今天书包里却放着那本日记。

小胖的脸突然凑了过来。我的脚趾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只见他正拿脚狠劲地碾压我的脚尖。他朝我耳边轻语,“我可以现在一枪崩了你然后立马消失,谁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