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关于暗恋

春节刚过, 老爷子一场感冒差点倒下了。他这个年纪不敢大意,就又住进了医院,检查说心功能失常。

方冀南干脆就让他在医院好好养着, 打电话让大子回来一趟。

大子接到电话还真有点慌,毕竟老爷子今年都八十六岁了,说白了他那个身体状况,要不是医疗条件好、精心照顾着,恐怕早就不行了。

结果赶到医院一看, 也没什么大碍, 老爷子坐在病床上跟二子聊天说笑呢,大子松了口气。

二子看见他:“呦, 沈中尉,来了?”

“来了, ” 大子拍了下弟弟,学着他的口吻道, “沈同学, 实习咋样?”

“嗐, 在肖微姑姑地盘上,她眼里我肯定是世界第一棒的小伙子。”二子道, 他现在法院实习。

“爸呢?”

“早晨送爷爷来的,我来了以后他就出去了, 说单位有事情需要处理。”

“沈同学,你这很快可就要毕业了,到底是打算成为沈法官啊,还是沈律师?”

“大概率成为沈律师, 在准备九月份的司法考试呢。”

大子啧了一声, 笑着跟老爷子说道:“爷爷您看, 这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我也觉得他干律师比干法官合适,嘴皮子利索,从小就会讲歪理会耍赖。”

二子:“你才讲歪理耍赖呢!”

祖孙三个轻松嬉闹起来,大子问:“爷爷,你是不是又逞强了,怎么还感冒了呢?”

“没逞强,我没干什么。”老爷子赶紧跟孙子解释,“不知怎么就感冒了,也没觉得着凉,说是老年人免疫力低下引起的,说来说去还是老了的病,不服老不行了。”

“嗐,这个季节谁还不会感冒了,”大子笑道,“年轻人也照样感冒呢。”

二子说:“爷爷,您服老还有点早,您看您这身板儿,上战场再砍两个小鬼子都没问题。”

“我听你们两个哄我高兴。”老爷子开怀笑起来。

中午冯妙过来探望,给老爷子带了些清淡的汤水,说方冀南晚上来。

“大子是不是下午还得回去?你们俩陪陪爷爷,晚上你爸下了班过来陪床。”冯妙道。

大子毕业刚分到部队第一年,按规定不享受休假的,回来两次都是请的半天外出假。他虽然在帝京军区可部队驻地并不在帝京城里,回来一趟并没有多方便。

“你们俩该忙忙去,大子回部队,二子回法院,实习要表现好点儿。”老爷子摆摆手说,“都不用管我,叫冀南也不用来陪床,我这边就让小刘他们照顾,又没大病,你们还要上班呢。”

照顾的人是不缺,可是方冀南肯定不能只让工作人在医院照顾,总得有个自家人在跟前。老爷子吃了午饭冯妙回去上班,她这几天西三所有比较重要的工作,下午一下班方冀南就来了,大子见了方冀南,就说他得回去了。

“二子送你哥回去,然后你也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方冀南道,目送两个儿子走到楼梯口,忽然又叫住了他们。

“大子,真没考虑找对象的事情?”方冀南问。

“?”大子笑了下问,“说过了啊,咋啦,谁又给我做媒了?”

“没有,”方冀南脸色平淡道,“那你记住了,25岁以后我们再考虑这个事情。”

大子有点不明所以,答应了一声,便跟着二子下楼,兄弟俩并肩走出病房楼。

“爸怎么啦?”

“不是爸怎么啦,是妈妈怎么啦。你想不想知道?”二子斜眼瞟着大子笑,笑了笑说,“沈中尉,你摊上事儿了。”

“什么事儿?”

“这个事情嘛……”二子,“求我就告诉你。”

“别卖关子。”大子抬脚往他屁股上踢了一下,二子一闪身躲开,顺势挥拳回击,大子一把抓住他拳头推开,没心情跟他打。

“正经点儿,妈妈怎么啦,快说!”

“哥,你先告诉我,”二子问,“你知不知道肖玫喜欢你?”

“?”大子顿了顿,皱眉道,“跟这个有关?”

“看样子你知道,”二子问,“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这不是你刚刚告诉我的吗。”大子,“我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真的吗?我不信。” 二子,“你的反应告诉我,您心里有数的。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跟你表白了,还是你们俩早就有来往了?”

“扯淡吧你。”大子道,“你也不想想,我四年军校,在家呆几天啊,接着就下部队了,我倒是想跟谁来往呢。”

二子:“你想跟她来往?”

“……”大子挑眉瞥了二子一眼,看了看手腕扣得整齐的衬衫袖口,慢吞吞道,“弟啊,我还有点儿时间,要不咱们找地方打一架,你再好好说话?”

“我真是跟你好好说话。”二子摸摸鼻子,正色道,“你也知道,肖家那边原本就有点那个意思,你又是老大,他们眼里的长子,恨不得把肖葵、肖玫全都嫁给你。”

“……”大子瞪了他一眼。

二子摸摸鼻子继续说道:“然后呢,肖玫春节的时候跑来跟我打听你,妈妈看见了,我告诉妈肖玫大概从高中就暗恋你,妈好像挺在意这个事情的。”

“怎么在意?”

“这么说吧,妈妈这阵子都有点心事了。”二子顿了顿说,“咱妈好像很不待见肖淮生那家人。”

“本来就是啊,”大子,“嗐,你们就别操这心了,我跟肖玫不可能,我跟她也不熟,根本就不了解她,除了小时候跟肖葵同班动不动吵架,我都没注意过她。而且爸妈之前就提醒过我了,说他们家家风不好。”

“我琢磨着,恐怕不光是因为肖淮生他们家跟别人不一样,”兄弟俩走下一处台阶,二子站住了,下巴随着嘴唇的动作微微嘟起,思忖道,“你想想,妈妈那个性子,为人处世向来是退一步,人能容她她就能容人,没跟谁过不去过,这些年除了大姑一家,别的她跟谁特别处不来的?”

“可是要论肖淮生一家,跟咱们家按理应该是走得比较近的关系,不说肖爷爷那边跟咱们家,爸爸跟肖淮生打小认识,就说卞秋芬吧,老家沾亲带故很早就认识的,跟妈妈还算是一个系的校友,现在又是同事,她整天表姐表姐的,可是你看妈妈这些年对她就始终不冷不热的,不跟她处。两家按说也没什么矛盾过节,他们家鸡飞狗跳也关不着别人,难道就因为咱们小时候吵架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长这么大我就没见妈妈跟谁计较过。”

二子抱着胳膊捏着下巴琢磨道,“你说啊,我总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原因的,指不定他们家有什么事情得罪妈妈了。”

“行啊二子,”大子一拍二子肩膀,笑道,“弟,不愧是要干律师的人,学会琢磨人心了,这一点我都不一定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