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延延,你很厉害

摄影师听了之后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后面就很明显地移开了摄像头。

他还有一点点遗憾,这位同学虽然很明显地身体不太舒服,但是是真的厉害,结果不让拍……

真的可惜了。

但出乎他预料的,这位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的同学居然是第一个做完了题目的。

陆野在这边关注着他,沈延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延是真的不舒服,他放下了笔站起来的时候身体都晃了晃,向陆野看了一眼之后,才慢慢地把试题拿上去交了。

他走到陆野面前的时候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下一个踉跄就向陆野跌了过来。

陆野连忙接住他,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只觉得心疼,直接把他打横抱着回了之前他们呆的那个休息室。

陆野把他放到了沙发上坐着,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他的嘴边。

小孩儿瞳孔泛空,还没还没回过神来。

陆野心疼得不得了,低声哄他:“延延乖,来,喝口水。”

沈延这才愣愣地抬眸看他,满身都是对他的无意识地依赖。

还没等陆野开口,就听到他小声地,小心翼翼地问:“老公,我是不是很棒?”

棒,当然很棒。

但陆野听得浑身难受。

这是沈延。

当初的沈延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个?怎么可能会这么小心翼翼?

他又想起了不久前王晴说的话。

“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太重了,他怕你生他的气,会不要他,所以他才会强迫他自己做他不喜欢的事。”

“他在强迫自己用这种方式来宠着你。”

陆野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只觉得呼吸进身体里的空气都像是化成了一柄柄数不清的利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凌迟。

太难受了。

但他脸上却还是一幅沉稳的样子,单膝跪在了沈延面前让他先把水喝了,然后才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伸手握住了他家小孩儿冰凉的双手。

“当然很棒,”他心脏疼得甚至让他微微颤抖,“我们沈哥哪里不棒?”

王晴那天之后也跟他聊过,她说沈延信任他却也不信任他。

他相信陆野爱他,所以才在沈延防备着所以人的时候,允许他一个人靠近;他不相信有人能无底线的包容他,就算是陆野,他也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的缺点慢慢变心。

他觉得自己只有陆野一个人,所以他格外害怕陆野把他丢下。

“你能做的就只有慢慢地让他相信你是不会变的,或者说你能够接受他的所有小缺点,这个需要很长的时间。”

沈延没看出来他的那些反应,听到了他的回答直勾勾,抿着唇露出了一点点笑意,像极了一只偷吃了东西的仓鼠。

陆野心里又酸又软,却也跟着扬了扬唇。

他的小孩儿,要永远高高兴兴的。

……

“叔叔,我上次不是说过了,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沈初画眼里没有多少笑意,却还是扬着唇轻声细语地说。

装潢无处不见豪气的包间里,看着邋里邋遢的男人没有上次把自己打整得那么体面,也比上次更多了几分拘谨。

他嘴唇嚅嗫了几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头眼神热切地说:“画画……我没有,我没有去找你,我,我……我就只是……”

他的声音慢慢地低了:“我就只是想看看你。”

“看什么?二十万还不够吗?!”

话音刚落,沈初画就从男人震惊的目光里猛地回过神,又勉强捡起了自己的从容淡定,“叔叔,你知不知道你来找我这件事,如果传到了我爸的耳朵里会怎么样?”

她的眼里浮现出了一丝水光,“叔叔,我现在的家庭很美满,我父母都很爱我……你,我可以请您不要破坏它可以吗?”

男人沉默着过了好久,低声说:“我就想……”

他垂着头没看见,坐在他对面,声音甚至有了一丝哽咽的少女满脸的冷漠。

沈初画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慢慢地,心里面竟升起了一丝嘲讽。

假的。

太假了吧。

这个男人说他找了她十多年,沈家并没有隐藏过她的信息,怎么可能现在才找到?

多好笑啊。

这种虚伪的温情他居然还演得栩栩如生。

这个男人找到她是因为什么呢?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二十万。

所以,他现在再来找她就是因为二十万不够?

她的眼睛越发地冷漠,脸上却还保持着一腔楚楚可怜,这种落差在她脸上显出了几丝诡异。

没有几秒钟,她慢慢地镇定了下来,眼睛里甚至还恢复了一丝从容的笑意,“我能……”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细细地颤抖,“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朴实的男人顿了顿,点了点头,用艰涩的不标准的普通话轻声说:“我叫……田治。”

沈初画越发地淡定,不慌不忙地摆出了一幅难过的表情:“对……对不起。”

“我不是想要对你发火,我这段时间,这段时间……”

她终于哽咽着哭了出来:“对不起……爸!”

田治的身体瞬间僵硬。

但下一舜,他就爆发出了惊人的欣喜,混浊的眼睛里蹦出了兴奋的火星:“你叫——你叫我什么?!”

少女的眼角流露出了一丝轻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哭着继续说:“对不起!不用做DNA!你就是我爸!!”

“但是啊!爸,你知不知道沈氏现在的董事长是沈致啊!沈致不知道我不是沈家的女儿,是我妈——就是魏芷,她偷偷地把我买回来的!!”

她的语速越渐加快:“爸,你知不知道沈致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啊?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当个冤大头给别人养了十多年要到二十年的孩子?!”

田治目光呆滞地盯着桌面,呐呐道:“他不会,不会知道的。”

沈初画夹杂着悲怆,一字一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啊,爸?!”

“这几天一直跟着我的不是你吗?而且,而且……”

她像是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不顾自己的体面瘫软在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