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到我家去住然后一起困觉

回到连隐家楼下,连隐本想自己带着连天成上楼就好,但朗琢玉坚持要跟上去,连隐只能让他跟着。

午夜的老旧小区散发着陈旧的腐朽味道,居民楼楼道中,水泥阶梯一级高一级低,似乎是建筑工人在建房时加入了自由发挥。闪烁的灯光照不清脚下路,需要时刻注意防止踩空。

楼道间逼仄狭窄,朗琢玉人长得高,虽然不至于头碰天花板,但他也被逼得下意识垂下头。

无声地爬了五层楼,连隐掏出钥匙,走到门前,打开锁,率先迈步进去。

这是朗琢玉第一次进到连隐的家中,虽然之前交往的时候他经常送连隐回家,但因为当时他以为连隐是女生,为了避嫌就从未要求过进屋。

小屋面积不大,在门口就能一览无遗,装修简洁,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发黄的空调挂机。厨房和厕所还算齐备,算是大学生出租屋的平均水准。

连隐自己还是将自己照顾得不错。

连天成看了却觉得失望。他一进门,便嫌弃地打量起整间屋子,东摸摸床,西摸摸柜子,然后咂咂嘴。

“连隐啊,我还以为你在大城市混得多好呢,结果就住在这种地方?”

他当然失望,他以为他到北城就能吃香喝辣,住大房子。

毕竟连隐一挥手就打给他几万块钱,收到钱的那一刻,连天成心中非常震撼,根本没看到连隐说那是半年的生活费,直到花得差不多了,要问连隐要钱时,他才看到短信。

“不满意你可以去睡桥洞。”连隐走到床头柜旁,淡定地蹲下身,给一个抽屉上了锁。

连天成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眼神闪了闪,却没有说话。

锁好柜子,连隐朝连天成伸手:“包。”

连天成没动。连隐不耐烦道,指了指书桌:“放桌子上去。”

连天成这才将包放下。

放了包,连天成开始在不大的房间里四处巡看,朗琢玉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连隐转向他,对他说:“今天谢谢你了,朗老师。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朗琢玉垂眸看他片刻,忽然握住连隐的手腕,将人拉着带出了门外。

楼道的灯光恰好熄灭,二人隐入黑暗之中,相对而立。

没有人去按灯,朗琢玉在黑暗中轻声问:“你要和他住在一起吗?”

“啊。”连隐一愣,老实回答,“是,只能这样,明天一早我就让他走。”

如果可以的话,连隐根本不想与连天成共处一室,但这么晚了,他不可能把连天成赶走,自己除了这里也没地方去。如果让连天成去住旅馆,指不定他要怎样得寸进尺,只能待会儿自己出去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地方歇一晚。

“你去我家吧。”朗琢玉说。

连隐十分意外,抬起头看向朗琢玉,可漆黑的楼道只有连隐家门缝里透出的一小束光,让他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

“你把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待会儿就跟我走。”

朗琢玉说在楼下等他,先行离开了,连隐呆愣愣地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看了很久,才回过神来,重新进入屋子,拿出个背包,收了几件换洗衣服,装上一些重要的证件。

“你要去哪儿?”连天成已经脱了鞋子躺上了床,他的袜子不知道有多久没换,发出熏人的恶臭。

连隐皱了皱眉,没好气道:“我这床小,两个人没法睡,你自己睡,我出去找地方过夜。”

“朗老师走了?”连天成问。

“早走了。”连隐把包单肩背上,掏出手机,“把你身份证给我,我给你买车票。”

连天成翻个身,面朝墙壁,闭着眼睛拒绝道:“多晚了,明天再买,我懒得拿身份证。”

“那你说身份证号吧。”连隐不为所动,坚持要买票。

“说个屁!我自己买了,三天后的,我就是来看看你,你瞧你那模样,我真还不乐意见你。三天后我就走了!”连天成不耐烦道。

连天成耍起无赖来,连隐根本没办法,他叹口气,收起手机,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住?”连天成坐起身,紧追不舍地问。

连隐多了解他爸啊,这老东西这么问,百分之百是在猜连隐会不会要去朗琢玉家里借住,自己也想死皮赖脸地跟着。

连隐回眸看他,眼里泛出寒光,冷冷回答:“24小时便利店。”

连天成没话说了,躺了回去,还假模假样地叮嘱:“那你小心着凉。”

从家里出来,关上门,连隐疲惫地呼出口气。

为什么自己要和这么一个人有甩不掉的血缘关系,他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义务,只不过在小时候分给了自己几口饭,让他不至于饿死,为什么就能在这时理直气壮地索取。

朗琢玉的车停在楼下,一半被照亮,一半被影子遮盖。连隐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车很快启动,离开了这个令人压抑的破败居民区。

来到朗琢玉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两点。

到了这时间两个人都很疲惫,朗琢玉拿出一双拖鞋递给连隐:“这双鞋没有人穿过,你穿吧。”

连隐小声说了句谢谢,接过鞋子换上。

朗琢玉先回了卧室,连隐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半分钟后,朗琢玉从卧室出来,手上拿着一套还没取吊牌的睡衣。

“你穿这件睡衣,是新的,我没穿过。”

连隐接过睡衣。朗琢玉带着连隐去了浴室,连隐看着那个大浴缸,眨了眨眼。

朗琢玉捕捉到他的眼神,笑问:“你想泡澡吗?”

“不不不。”连隐一惊,感觉有点尴尬,连忙否认,“我冲个澡就行了。”

“也对,我也怕你泡着泡着睡着了,冲个澡就去睡觉吧。”朗琢玉把水温调好,跟连隐说了哪个是沐浴露,哪个是洗发水,又拿给他浴巾,然后退了出去。

浴室门关上,连隐将衣服脱下放在外面,进了淋浴间。

十多分钟后,连隐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

朗琢玉也刚好从房间里走出来。

连隐的脸颊被淋浴的水汽熏得泛红水润,他吹头发没有耐心,发梢还湿着,正哒哒滴水。连隐穿在身上那件显得有些过大的睡衣浸染上斑斑水痕。

朗琢玉的睡衣在连隐身上不可避免地显得有些大了。宽松T恤的领口开得低了点,隐约露出锁骨。肩线也松垮垮的,像是随时要滑落似的。

朗琢玉不自觉地移开了眼神,随即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荒唐,还是将目光移了回来。

“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朗琢玉说。

连隐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看了过来。

“当初买房子装修的时候,我把另外两个本该是客卧的房间改了,所以家里只剩下了一间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