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温暖而明亮的餐厅内,一股带着香味的热气正在往上冒。

餐桌中央,一个老式的炭炉火锅正在扑通通地翻着滚,里面的荤素丸子和其他菜色跟着起伏,看起来就美味。

“哇!火锅火锅!”

小金鱼望眼欲穿,口水都快顺着下巴往下淌了。

施允南偷摸夹了一颗鱼肉丸子,递到他专用的儿童小碗中,“小馋猫,放凉了再吃,小心烫着。”

“谢谢小舅舅,我爱你哟!”

骆令声瞥了‘油嘴滑舌’的小外甥一眼,“谁教你的?整天把这些话挂在嘴边。”

小金鱼扒拉了一口丸子,含糊不清地说,“小舅舅教的,舅舅你还没学会吗?”

上回施允南和骆令声闹别扭时教他的:喜欢就要相互表达。

“……”

骆令声被小外甥一句话就打了回来,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词穷。

施允南嘴角偷跑出一抹笑意,不知怎么的,他就喜欢看骆令声被小金鱼童言童语‘教训’的情况。

他看破不说破,侧身嘱咐秦简,“生日蛋糕呢?”

秦简回答,“在厨房冰箱,我现在就去拿。”

余音刚落地,管家秦伯命令佣人将做好的菜肴也端了上来。

“施先生说要吃火锅,我怕家主和小少爷吃不惯,特意又让人备了点家常菜。”

“反正是在自家吃饭,我想着大家都不用太拘束。”

秦伯笑得和蔼又知足,他很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忍不住感慨道,“家主也已经好久没过过生日了。”

骆令声微微勾唇,眸底晃过一丝遗憾。

他就不爱操办生日等事项,往年都是由父母和亲姐惦记着他一岁又一岁的生日。

自从家人们意外离世后,骆令声就再不爱过了所谓的生日了。

当然,也是为了避免其他人借着生日宴阿谀奉承,徒增心烦。

施允南对上骆令声眼底的情绪,藏在桌下的手轻拍了一下恋人的大腿。

他像是说给秦伯听,实际上也是说给骆令声本人,“未来生日还多着呢,以后每年我们都能陪他过。”

虽然以骆令声的身份和地位,这样在家中的生日宴是简陋了些,但同时带来的温馨感是任何奢华酒宴都比不上的。

骆令声反手压住了施允南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小金鱼像个机灵鬼似地弯腰往桌子底下一探,发现这个‘秘密’的他顿时又笑眯了葡萄眼,“哦~~又被我捉到啦!”

“哦什么呢?”

施允南捏了捏骆令声的掌心,示意他松开。

小金鱼摇了摇头,一脸‘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夸张模样。

餐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秦简终于也举着一个小蛋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小金鱼的注意力瞬间被蛋糕给拉了过去,他连忙腾出自己面前的餐桌,“秦叔叔,这边这边!蛋糕放我这里!”

秦简听见这话,第一时间看向骆令声。

在对方的默许示意下,他才将点了蜡烛的蛋糕放在了小金鱼的面前,“小少爷,小心别被烫着了手。”

小金鱼点头如捣蒜,还主动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只不过这唱歌声调像山路十八弯,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最后,他还要用刀叉帮忙,开开心心地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弄蛋糕。

这阵仗,忙得压根停不下来。

秦伯生怕他好心帮倒忙,一个劲地在边上小心看护着。

秦简和袁猛分别给在座的人倒上了提前醒好的酒,这才挨着坐下,“瞧小少爷这兴奋劲,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过生日呢。”

施允南靠在椅子上盯着看小金鱼,越来越觉得养小孩有趣。

骆令声回答,“随他闹吧。”

他向来不喜欢吃甜食,同意今天买来生日蛋糕,就是为了哄小外甥开心的。

等到小金鱼将蛋糕全部分完,施允南就对操碎了心的秦伯说,“秦伯,你也坐。”

“欸,好。”

他环视一圈,又将目光定定落在了骆令声的身上,主动举起酒杯,“骆令声,生日快乐。”

秦伯等人见此,也跟着举了杯子,“家主,生日快乐。”

小金鱼不甘认输,嘴角沾着奶油,手里端着果汁,“舅舅生日快乐,你能以后每天都过生日吗?”

骆令声心尖刚涌起的感动就被小外甥的话给刮走了,无奈又不忍指责,只是举杯和大家碰了碰。

施允南喝了酒,故意拿着奶油往小金鱼的鼻尖上一点,“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想要天天吃蛋糕,小心牙齿里长了蛀虫,要去找医生给你拔牙齿。”

小金鱼鼻子皱了皱,连忙再扒拉一块蛋糕压压惊。

他天天都刷牙,才不用看医生呢!

相处久了就成了一家人,这餐桌上的气氛自然不会压抑。

小金鱼肚皮小,吃饱得快。

啃下大半个蛋糕后,他就打着饱嗝乖乖被秦伯带回了小房间。

秦简和袁猛在骆令声的默许下,该吃吃、该喝喝,没了平日在工作上的拘束。

要他们在心里说啊,自从施先生来到这个家后,家主沉脸发火的次数都跟着与日俱减,这是好事。

酒过三巡。

施允南随口问,“不到一个月就是春节了,骆氏应该也都集体放假吧?秦简和袁猛要回老家过年吗?”

袁猛摇了摇头,面色被酒意染得有些发红,“施先生,我不回去。”

“为什么?”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我兄长把我拉扯大了,家里情况有些不好说……”

袁猛说到这儿,面色闪过一丝迟疑。

秦简大概知道点情况,帮忙解释,“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他嫂子是个势利眼,萌萌早些年退伍前后的钱都被他嫂子想尽办法地搜刮干净了。”

后来他成了骆令声的贴身保镖,这薪水自然成倍往上翻。

前两年回老家时,又是被他嫂子假模假样地哭着要钱——

一会儿说侄子上学需要钱,一会儿又说家里的东西需要翻新,反正就是变着花样的想让袁猛出钱。

袁猛兄长帮着弟弟说了两句话,就被妻子指着鼻子骂了个底朝天。

兄弟两人都是一等一的老实人,哪里掰扯得过这种无知妇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袁猛当上‘保镖’后的第一年回乡过节,几乎将整年存下的薪酬都‘给’了出去。再后来,袁猛兄长怕弟弟再受欺负,暗戳戳地就不让袁猛回去了。

惹不起,躲得起。

袁猛顺势点头应话,“过两天我给我哥寄一笔钱回去就好了。”

毕竟,兄长对他的确有养育之恩。

“对,这样就行了。”

秦简拍了拍身边的肩膀,大概是被酒意催生得多了一丝揶揄,“要不然再回去几趟,我们萌萌的老婆本就赔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