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五集
胤禛看着她风轻云淡地问他为何要生气,好似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一下怔住了。
漪曦有些不耐烦了,本想直接告退的,但心中一动,她改变了主意,凭什么她一直憋屈,不能生气,他却毫无损伤?不如趁机试试他的底线?
她故意一把挣开他,后退几步,皱眉道:“爷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德妃娘娘为何赐人下来,您都不知道,臣妾怎么知道。再说她是贵主,又是长辈,您让臣妾拒绝?这不是让臣妾公然忤逆长辈吗?”
“爷要是院子里真不想进人了,您直接和娘娘说呀,你们亲母子多好说话啊。”
“还是爷你在想法子换福晋?”
胤禛瞠目结舌,道:“胡说八道,你这是从哪里得出结论?我从没有想过要换福晋。”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当时我不在场,家里的事自然福晋你做主。”
以前她又不是没有拒绝过额娘,为何这次不行?
“所以我做主了啊,两个大美人,爷不开心吗?”漪曦一副你不识好人心的样子。
胤禛垂眸,道:“福晋真不知道我的意思?”
漪曦呵呵两声,道:“臣妾哪里敢窥测爷的心思?爷为难臣妾了。”
莫说你还不是皇帝,就算是皇帝,老娘无欲无求,你又能耐我如何?
一副大爷样,明明自己错了,还想把黑锅扣在她头上?呸。
她不耐烦道:“如果爷无事,臣妾要去沐浴更衣了。”
说完转身走了。
胤禛惊呆了:他不是还没有回答吗?
他有些委屈,对高无庸道:“她为什么生气?”
高无庸:………………
他试探问:“因为福晋本来就无辜?爷是不是想要听福晋哄………安慰安慰爷?”
爷是想听福晋说好听的话吧,可为什么自己不干人事啊?别的女人就算了,福晋明显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啊?
胤禛不语。
高无庸只当他默认了,继续道:“那爷是觉得府里进人委屈了自己?还是觉得委屈了福晋,心里不开心?”
胤禛瞪了他一眼,嘴硬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没有。我是觉得最近府中这么多事,不应该进人,免得外人恶意揣测。”
他刚少了一个侧福晋,立即又补上两个女人,还以为他多急色呢。
再说她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府中进人吗?这次为什么这么高兴?还挑人,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说完他突然有些了悟:所谓的无名之火不过是为了这一个原因,他受不了她心中不再把他放在第一位了吧。
思及此,他黯然地坐下来,想起以前她见到他时,眼睛闪亮得如同星辰,她的眼中清晰地倒影着他的身影。
他的所思所想,哪怕他不说,她都能办得妥妥当当的。
额娘也是经常找麻烦,一个不痛快就送女人。他一个普通皇子,没有人补贴,哪里养得起?他刚入朝,又处境艰难,怕有人安插人手,所以都是她冒着被额娘惩罚的危险,拒绝了不知多少次。
可是为什么他们现在条件好了,他有能力了,她反而不愿意拒绝了呢?
而且竟然还觉得他要换福晋?他在他心中就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吗?
越想越气,他起身走向隔壁浴室,站在屏风前,深吸一口气,道:“福晋,刚刚我说错话,我道歉。”
高无庸:???看爷怒气冲冲的样子,他还以为爷要大发火呢,结果一开口竟然是道歉?!
胤禛道完歉,里面的水声停了,等了一会仍旧没有听到福晋的声音,只能继续道:“你生气可以,但是你为何要说我要换福晋,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漪曦拍了下水,漫不经心,道:“人心易变,臣妾不敢妄猜。”
那就还是不相信他?胤禛眉头紧锁,道:“什么人心易变?我不会变,我说过你永远是我的嫡福晋。是福晋你变了吧。”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总觉得他不应该说出这句话,正想开口补救,就听漪曦轻笑出声,声音悠远,道:“是啊,臣妾变了,早就变了。”
原主爱他,把他当丈夫、当天,一切以他为先,结果失去了自己,也失去了儿子。
现在她嘛,他可以是上司,是伙伴,可是唯独不会是丈夫。
不知怎么的,胤禛只觉得心中好似被突然针扎了一下,痛彻心扉。
他闭了闭眼睛,道:“你不能变回去吗?我们再像以前一样,不好吗?福晋,我们是夫妻,要相伴一生的。”
他不知道他这番话听起来更像是祈求,高无庸听着都觉得难受,很想劝一劝他,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后院那么多女人想哄他,愿意哄他的一个接一个,何必非要在福晋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可是他不敢开口,他怕他开口后,爷会更难受。
漪曦拍了下水,垂眸道:“以前?以前臣妾都忘了,爷也忘了吧。”
随即她又调笑道:“爷再说这些话,会让臣妾误会的。”
胤禛反射性道:“误会?误会什么?”
漪曦嬉笑道:“误会爷爱上了臣妾,爱得不可自拔。就像太zong之于宸妃,世祖之于董鄂妃。”
胤禛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烫了,正想驳斥,就听漪曦继续道:“不过应该不可能,在爷们儿的心目中,我们这些正室应该是你们心肝儿的拦路虎吧?能保留我们正室的位置都是大恩大德了,臣妾要知足。”
“哎呀,臣妾说话直,爷大度宽容,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呀。”
“臣妾觉得爷还是去看看其他妹妹吧,既能红袖添香,又能妙语解烦,不是比在臣妾这里生气好?”
这人怎么这么不会生活呢?
胤禛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
他不能再听她言语了,否则他迟早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两人关系只会越来越差。
说完气冲冲地到了书房内厅,他要多写几个字,压压心中的怒火。
高无庸终于开口道:“爷,不如去院子里走走?听说耿格格有点滑胎迹象,您要不要去看看?”
总比在这里生闷气要好得多吧。
胤禛重重写下一个忍字,道:“不去。”
他看出高无庸眼中的费解,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异常?
以往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明明气得要死,却还是忍不住去看她。明明她就不如别的女人好看,可是他就是觉得她在发光。有她在,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就落在她身上了。
就像今天,他很想走,不再受她的阴阳怪气,可是脚却挪不动。
可要说爱这么深刻的情感,他也不觉得是。
也许他真是病了。
要不他问问华神医?但是昨天才请了平安脉,华神医说他身体很健康。再去问,岂不是在怀疑他的医术?